本就是跟冷宫一般。
多年不曾有过活人气,哪哪都显得格外衰败。
宜修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声音依旧是化不开的悲凉。
或许是想到了纯元皇后。
又或许是想到了她的弘晖。
在举国哀悼皇后病逝之际。
宜修已经在府邸褪下了贵重的服饰,跟着剪秋一起打理院落。
“娘子快放下,这坛子味儿大。”剪秋晾完衣裳,看到宜修在将腌菜坛子搬出屋。
宜修躺了一天了。
趁着这几天太阳还在,就把这些坛子清洗出来,等天冷些了也能腌菜。
可以看出她的心理素质格外强大。
在接连发生的挫折里,不过几日她便从难以接受的痛苦,转换成了为今后生活的积极考虑。
既然皇上没有要她的命,还允许她将体己带出来,可见往后半生,她定然是要在这个地方苟活。
一蹶不振不是她的作风。
她这一生能失去的都失去了。
从此以后,除了剪秋外,她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现在就算是为了剪秋,她都不能整日躺在榻上寻死觅活,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话虽如此。
可每每临近深夜,她依然是整宿整宿得难以安眠,耳边似乎总会响起听不清的呢喃。
像是她的弘晖在诉说对额娘的无尽思念。
像是额娘在怨她没能守好皇后之位。
像是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在耳边低语,哭诉着问她为何那般蛇蝎心肠。
像是无数被她直接间接算计打掉的胎儿,成型或是还未成型,都只会咿咿呀呀得哭闹不休。
她痛苦得睁开眼,耳边的声音又更像是姐姐临终前压抑的绝望,嗔怪她质问她又原谅她。
心理压力带来的精神绞痛,比之身体上的疼痛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到了白日她愈发嗜睡,便是请了府医来,也无济于事。
剪秋也被她渐渐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的模样吓得不轻,不顾阻拦也要守夜。
或许有了人陪伴,宜修得到了片刻放松,迷迷糊糊也能入睡了。
可惜这样的安抚对她的症状而言,杯水车薪。
尽管她在心中准备好在府邸过完余生。
可她内心深处依旧没有释怀。
入夜后,白日里被藏得再干净的灰尘,也会在心里无限放大。
同样无法释怀的,是在宫中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