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天禄牙齿不易察觉的咬紧了,在因他的沉默而更紧张的气氛中慢慢道:“嘉瑞在哪?”
牧夺多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场的士卒,甚至还能轻易的分出,哪些是吉尔黑部落的,哪些是牧地烈部落的,但此刻,他们混为一体,不分你我,哪里看得出这两个部落的针锋相对呢。
他笑了笑,自然道:“天禄,你一点都没长大,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都天禄咬肌轻轻跳动了下,看着牧夺多不说话。
牧夺多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反应,他看着脚下通透的灯火,轻飘飘的道:“但是没关系,为君者不需要计较这些。”
都天禄手指轻轻敲着手心,一下又一下,似在逼迫自己做一个决定。
牧夺多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道:“大金……”
都天禄声音低沉,但蕴含着一股力量:“嘉瑞在哪?”
牧夺多被他打断了话,便停了下来,见他复述了一遍之前的问题,停顿了片刻似是疑惑道:“嘉瑞不见了?”
话音刚落,都天禄敲击手心的动作一停,抬头看着大兄,他的脸上似是真心实意的疑惑,看不出来虚假的部分,都天禄看了许久,久到桂清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警兆。
都天禄慢慢扬起了手……
“晚上怎么这么热闹?”络清的声音从牧夺多身后慢慢传来,她不紧不慢的走上了前,环顾四周,方像是有几分诧异道:“怎么回事?天禄?”
都天禄手慢慢收了回去,看着络清脸上的诧异,又看了眼牧夺多脸上的平淡,方才开口道:“嘉瑞不见了。”
络清微微皱眉:“怎么回事?”她侧头看了眼牧夺多疑问道:“大汗?”
牧夺多却不语,只是解下身上的大耄盖到她身上,细心的为她系上。
络清便瞪了他一眼,又柔声细语得对都天禄道:“天禄莫急,大都不过方寸之地……”她瞥了眼牧夺多道:“你大兄为人你亦知晓,便是铁石心肠,也舍不得对你动一丝一毫。”
她言笑晏晏的如往常一般在他们二人中劝解着。
都天禄垂下眼,遮掩了眼中神色。
牧夺多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样一来,络清便停下了话头,看着他们。
空气沉默不过一瞬,都天禄已然笑着抬眼看向络清道:“嫂嫂说的是,我这般来势汹汹,倒让旁人误会我的想法了。”
他迈步走上台阶,靴子踩到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让众人心中不由一惊。若说此前,都天禄还有几分压抑的怒火,此刻却风轻云淡的好似忽然想通了一般。
这种平静是有力量的,让人不由畏惧起来。
都天禄不慌不忙的走到台阶上,在虎视眈眈的侍卫旁,轻声说道:“可是我这般惊扰到了嫂嫂?”
络清本已皱拢的眉头又慢慢的松开了:“这侍从慌慌忙忙的,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都天禄点头,又看向面无表情的牧夺多,温和道:“大兄,既然此事非你所为,那便算了……”他手指轻轻点着手心,声音愈轻:“我家中没了嘉瑞,乱糟糟一团,不若嫂嫂帮我?”
牧夺多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露出一丝怒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嫂子去成年弟弟家中的?”
络清被他护在身后,脸色不变,只是有些探寻的看着都天禄。
牧夺多伸手护住络清的动作很大,几乎让底下的士卒发出了几声刀响,都天禄抬头止住了下面的嘈杂声,面上仍是毫无怒气,只是笑道:“大兄这也不准,那也不准,这让我也很为难啊。”
牧夺多看了他两眼:“你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无人可敌?”
都天禄便连连摆手:“怎么会。”他仍是笑着的,笑得温和,好似不在意般:“我相信大兄一定有一击制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