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没读过书出过官,就是上不得台盘……人家杨家一百多年的积累,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都这样得体大方,真是人比人,比死人。牛姑太太就哎呀一声,向着桂太太道,&ldo;倒是忘了,我们家麒山从定西回来了,今儿也来给您请安。不巧才进来,又被含芳劫走,两个小子不知在咕哝什么呢,我这就让他进来?&rdo;61、其人如今的定西自然是众人关心的焦点,连桂太太也不例外,一叠声道,&ldo;还不快喊进来!&rdo;她又亲昵地对牛姑太太数落起了小儿子含芳,&ldo;还是你们家麒山听教听话,我这个含芳,家里两个哥哥都出去了,唯独剩他一个男丁,我要支使他往定西去给他爹送点夏衣,这个小奴才,有一千句话等着我呢!&rdo;众人都笑道,&ldo;三少爷聪明伶俐也是好事嘛,再说年纪还小,去前线做什么?&rdo;一并得米氏也问牛姑太太,&ldo;只听说您家麒山去了定西,倒真不知道做什么去的。也不知道现在定西情形怎么样,粮草紧张不紧张。&rdo;牛姑太太夫家姓卫,也是桂元帅麾下的猛将,因有勇有谋,如今身上带的是五品正千户的头衔。因屡次都有斩获,这一战结束之后,一个将军是十拿九稳的,说起来要比米氏还高了两集,同王氏却只是平级了。她对米氏对王氏,却都很客气,&ldo;粮草还行,多亏了杨家二老爷周旋,虽不说尽善尽美,但好歹从上到下都能吃个八九分饱。军营里也挺平稳,没闹幺蛾子。听说不独桂老帅满口夸奖,就是远在延安的平国公,都道把二老爷要回老家,这步棋真是走对了!如若不然,现在恐怕早就乱起来啦。&rdo;王氏米氏面上都甚有光辉,就是善榴姐妹听了,心里自然也是喜欢的。善桐绽开一朵大大的笑,看了看母亲,忙又不着痕迹地收敛了下来,同姐姐一道退过一边,将热闹让给了大人们。定西平安,在座众人心里也都安稳多了,牛姑太太这才接了米氏的问话,向着她道,&ldo;您也知道,麒山他爷爷一刮风腿脚就疼,多少年来寻医问药,都没能见好。可巧权家小神医不是到定西去给桂老帅把脉么,我就让他紧赶着捧了脉案过去,想方设法,到底是让小神医看了一眼。小神医说了个方子,回来抓了一吃,果然是缓和多了!&rdo;这是她一桩得意事,说来自然是眉飞色舞。众人都感慨道,&ldo;都说这小神医出于蓝而胜于蓝,听起来真是神乎其技!&rdo;王氏几乎都听得呆了,她甚至是本能地一把攥住了女儿的手,似乎要用这温软的小手,来约束自己的仪态,闭上眼又咽了一口,才追问道,&ldo;这是良国公家的二公子?一直听说他跟着先生在江南学艺,出师都没有几年。不想医术居然这么高明‐‐又、又到了西北?&rdo;‐‐却到底是露了急促。米氏也是一呆,也顾不得是否失礼了,忙紧跟着王氏问牛太太:&ldo;这事怎么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呢,是什么时候来的西安‐‐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呀!&rdo;&ldo;嗐,小神医的做派,您也是知道的。&rdo;牛姑太太情不自禁,就是一脸的得色。&ldo;他身份又尊贵,性子又和闲云野鹤似的。这一次要不是自己愿意到西北来,恐怕是皇上都差遣不动呢。就是这样,也是悄悄地来,谁都没有告诉‐‐他这边一出京,那边宫里就飞马送信来了。我派人在城门口等了五天,险些都没有堵住。可就这没能留着住一个晚上,只好让麒山把脉案捧过去,一来呢也是为了慎重,二来,也让这眼高于顶的小子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天之骄子、一时俊彦。&rdo;众人都纷纷道,&ldo;您真是花费了好些心思,就是牛千户在,怕也做不得这样十全十美了。&rdo;&ldo;也都是尽力罢了,闻说小神医针灸之术是极神奇的。&rdo;牛太太嘘了一口气,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ldo;听说在江南,也不知哪户人家的小娘子,脸上划了一道血口子,竟是要破相了‐‐他不知怎么,一上药,又施了一针,居然也就好了!真可以说是神乎其技了,据说这一手绝技,连欧阳老神医都瞠乎其后。人家今年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岁呢!&rdo;纵使手心被母亲捏得隐隐作疼,善桐一时竟也顾不得计较了,她不禁和姐姐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色,只是碍于场合,不得不将满心的喜悦硬生生地又捺了下去,主动提醒王氏。&ldo;娘,说起来,祖母也有腿风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