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节气大雪,早上起来青瓦上结了一层白霜,乍一看还以为下雪了。
天气越来越冷,自带一个好处,东西不容易坏,正是灌腊肠的好时候。
“一二三走起,好,放。”
一丫和杨芝两个小丫头,将一个装满了大块猪肉的大木盆抬起放到并排的长凳上,旁边还有一大盆。
一丫擦擦手问:“掌柜的,灌这么多腊肠,得吃到几时去啊?”
虽然如今天天能吃上肉,但一次看到这么多新鲜的猪肉,还是馋得慌。
温仲夏刚在井边磨完刀回来,刀口磨得锃亮。
“只是看着多,猪肉灌到肠衣里一压紧,做出来也没多少,留些咱们自己吃,剩下的给朋友、老客户送一送,我还怕不够分呢。”
她向屠户买了一整头大肥猪,屠户很是欢喜,大清早就起来杀猪,猪肉大块切好,猪下水冲洗干净,连带满满一盆猪血一并送了过来。
要是以前温仲夏是万万不敢弄这么多的,不过现在不怕,她有人啊,家里的女孩子们都叫来一起做。
分工合作,干活不累。
没有机器只能纯手动灌腊肠,确实费事,但大宋工匠聪明得很,早就做出了那种上宽下窄的铜漏斗。肠衣套在漏斗
丫头们在院子里切肉、腌肉、洗肠衣,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冬天的日头格外温柔,阳光懒懒地照下来,大伙做了一会儿事反倒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七娘最干脆,把袄子脱掉,撸起袖子露出大白胳膊,惹得几个小丫头惊呼不已。
真是不怕冷啊。
温仲夏自然也没闲着,看着那盆深红色的猪血,嘿嘿一笑。
这猪血是她专门叮嘱屠户留着的,用来做血肠。
以前在东北一户农家乐,吃过一次现杀现灌现煮的杀猪菜,刚煮好的血肠,那叫一个嫩滑啊,令她至今念念不忘。
东京人许是不爱吃,反正至今没看见有卖的。
猪血不是直接灌,先加入放凉的高汤,搅拌搅拌,待到能在碗上挂壁,便撒盐、姜蓉等调味。
金水握着肠衣,温仲夏从上面的漏斗灌猪血,灌得满满的,立刻绑起来。
“汪汪……”
闪电和小黄不知道是不是被猪血的味道刺激了,竟然好像很馋这血肠似的,冲着叫了好几声。
不过只叫,没有动作,俩狗乖乖并排蹲在一旁。
没错,这俩田园犬不打不相识,磨合了一段时日,现在总算能和平相处。闪电以体型优势占据了老大的位置,小黄是跟班小弟。
杭曜跟在徐袖后面进来时,就看到温仲夏坐在小板凳上,满手是血的鼓捣肠衣,还有俩只狗在旁边吐舌头。
小黄率先发现他,一溜烟奔了过去,欢快地围着他打转。
杭曜明明只养了它两三天,但就是很亲近。
温仲夏手上动作没停,笑问:“今儿不是旬假吗,你怎么过来了?”
那几个女孩子齐齐喊了声“杭博士”,随后挤眉弄眼地偷笑。
尽管杭博士没说什么,但他日日来温记吃饭,时不时给掌柜的送吃的,又送护院狗,她们早看出来这位太学博士应当是对掌柜有心思,她们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聊过好几次。
但掌柜的没有表态,她们也不敢明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