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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页(第1页)

因为前方的路灯他妈一溜全坏了!“什么破地儿?”常税打着车灯,慢慢的把车往里面开了进去。这是一条比较偏的街,路上人却不少,常税很小心的打着方向盘,心里已经攒了一星期骂娘的量,终于把车从那条路障的街开了出来。重见光明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不知名的河,修得还挺好,白色石柱的栏杆间用蓝色的铁链相连着,河上面的石桥上还有一个飞檐翘角的红色古风亭子,河对岸是临水而居的一排楼房。而他所在的这边岸上,是一大溜的烧烤店。空气中弥漫着孜然和烤肉的香味,还有一股呛人的油烟味。莫非导航出错了?常税看了眼车载导航,把车窗升了上去,继续往前面开着。车开过一家家千篇一律的烧烤店,最后好不容易在两家三毛烧烤的夹持中,看到了那家叫k的小店。店牌是黑色的木板,上面是闪着白光的k形灯管。常税在那并不明亮的白光下,看到了他心中藏了九年的白月光。然后激动得差点儿没闪着脖子。他男神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也太他妈判若两人了吧?胡子拉碴的下巴,杂乱过长的头发,起满了褶子的白t恤,同样起满褶子的宽松长裤,和隔了一扇车窗三米地面仍然能够看到的眼睛里的红血丝。他这不是出国娶公主了,这他妈得是被去山沟沟被奴役了吧?常税看了看自己这身西装革履的打扮,简直恨不得倒车回去换身行头再来,这辆车的车窗是从外面不可见的,荆汛应该还没发现他来了。但回去换身行头也没时间了,常税咬了咬牙,把后座上前几天买的那套睡衣拿了过来。面子比命重要的人这辈子第一次在车里面束手束脚狼狈得不行的换了身衣服,幸运的是,他睡衣一般喜欢买简单风,也就是普通的白上衣黑裤衩,至少比什么扣扣子的医院病服风的睡衣能见人。打开车门之前,常税还特意检查了一下吊牌有没有被拆掉,还顺便把梳得特有型的头发给揉乱了些。确定万无一失了之后常税才打开车门下去了。“荆汛。”常税走过去,站在荆汛的对面,主动的打了招呼。“常……常税?”荆汛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皱着眉头问,“我依稀记得,你以前好像挺一丝不苟的啊?怎么,出门之前还午了个睡?”常税:“……”他真的一点都不生气。“是啊,”常税笑了笑,“眯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特意赶过来的?”荆汛带着他往里面走,“连睡衣都来不及换?”常税简直气得呼吸一滞,他怎么就不知道当年说话怎么都会给人留三分面子的人现在说话这么不给人留退路了?而且他究竟是怎么看出自己穿的是睡衣的?不是和他自己身上那件没什么两样吗?顶天了也就比较新而已。常税不想再继这个话题聊下去了,他往烧烤店里走了进去,随口问:“怎么会想到来这吃?”“好吃。”荆汛拉了条椅子出来坐着,对常税一扬下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来。男神就是男神,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哪怕初一看已经和记忆中判若两人了,但久看一会儿之后,你会发现,他还是他,胡子拉碴是他,帅气逼人是他,此时此刻这个单单只是扬个下巴就能把常税撩得腿软的也是他。常税腿软的在荆汛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对面拿出手机在玩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以及尴尬。他和荆汛有交集但从来都不熟,而且现下他裹了一肚子疑问,想要向荆汛问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的一个形象来见一个约他出来吃饭的人,为什么会答应被他约出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为什么会答应被他约出来!常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问:“荆汛,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答应我约你出来吗?那么多次同学聚会你都没来过?谁约你也不出来?”荆汛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他拿起桌面上的一次性水杯倒了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挺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正好饿了。”一直飘在说不定我是男神的白月光的幻想中常税:“……”你一定是在装。虽然装得很拙劣但我真的一点也不生气。“那以前为什么别人约你你不出来?”常税继续问,“同学聚会也没见你来?”荆汛目光沉了沉,声音也很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嗯?”常税坐直了身子,“啊?”“算了都见面了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荆汛抬手要老板送了一提酒过来,“父母意外过世,公司倒闭,亲戚断绝来往,工作不如意,差不多就是这样。”老板的酒送了过来,荆汛跟老板点完单之后拿起一瓶喝了两口。虽然语气云淡风轻简洁明了,但常税受到的震撼仍然不亚于听到当年听到他爸过世的时候受到的震惊。这一瞬间常税所有的都明白了。荆汛不是毕业后看不上大家了也不是飞黄腾达了,更加不是出国娶公主去了。他是落到了人生的谷底,被失败和不如意的灰暗笼罩着,根本没办法向别人展示这样的自己。而今天答应自己出来,可能真的就只是单纯饿了。☆、告白荆汛点的是两份牛排和一整大盘的烧烤,非常奇异的组合,就像现在的常税和荆汛两人。常税在荆汛说完之后就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错什么让荆汛想起那些不美好的事儿。“没事儿,”荆汛拿着一串羊肉吃着,“都过去了,我就说说,你听听就行了,不用太顾着我。”“那你现在在哪工作?”常税狠狠的灌了一口酒,“住在哪里?”“这个……”荆汛犹豫不决,“能不说吗?”常税放在桌下的手一掐自己大腿:“不能!”“这么久没见你不仅不一丝不苟了还变强硬了啊,”荆汛突然笑了笑,“原来挺温和的一个人啊。”“我现在仍然很温和,”常税也笑,“这么久不见,为了让你对我全方位的认识,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你好,我叫常税,平常的常,收税的税,26岁,国企上班,月薪一万三,有车有房无交往对象。”“哎呦,”荆汛笑得虎牙都露了出来,“常税你是不是经常被人逼着相亲呢,这典型相亲说辞你说得挺顺溜啊。”常税记忆中最喜欢的就是荆汛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样子了,显得他整个人都很朝气蓬勃青春洋溢,很好看,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动。常税毫不例外的心动了,心跳跟撒泼似的管都管不住。“到你了,”常税又掐了一把自己,“荆汛,到你了。”“我?”荆汛指了指自己,“也像你那样自我介绍吗?”“嗯。”常税点头。“那不真成相亲了?”荆汛笑着说,“你现在挺有趣的。”“到你了。”常税仍旧只说。“好好好,”荆汛清了清嗓子,“那我就也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好,我叫荆汛,荆棘的荆,汛期的汛,26岁,无业游民,吃饭全靠老底,有辆小破车和一个小破公寓,无交往对象。”他说完又笑着喝了口酒:“现在行了吧?”常税现在满脑子的“他无交往对象”,转得他整个脑子都给熬糊了的粥似的。“行了,”常税晕乎乎的点头,“行了。”“你不是醉了吧?”荆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几口啤酒呢,不会吧?”“醉屁!”常税一巴掌把荆汛的手打开了,“我怎么可能醉!”记忆中从来没听到常税说过脏话和有过这么失礼的动作的荆汛此时心里确信,常税就是几口啤酒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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