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问道:“那你知道你嫂子和你哥当初为什么会离婚么?”
她说话的时候特别洒脱,就好像死的那个不是她哥一样,不过说句实话,有些表兄妹之间的感情甚至于都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所以我也就姑且听她继续说着她脑中所认识的谢安。
田早早告诉我,谢安家里并没有很多钱,但卢青家有钱,那栋别墅就是当年他们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谢安老丈人买下来的,可以这么说,在这一段婚姻关系里面,虽然卢青事事都听他的,个性也特别温顺,但田早早每次来谢安家的时候,他也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着自己要奋发向上,不能让自己被卢家人看不起的这种话。
在一段感情里面,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隔阂,如果不马上说出来解决他,那么这段感情不会维持多长时间,谢安亦是如此。
一年一年过去,事业上的停滞不前从而导致他对于自己和卢青的这一段关系开始慢慢地冷淡了起来,甚至于有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回家,卢青问遍了自己的朋友和谢安的家人,左后终于从谢安朋友的口中打探到谢安和一个女人竟然一直在距离枫林别墅不到两百米的宾馆里面开了一个长达一个月的房间。
“当时你只有十一二岁,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还告诉你哥,这应该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事吧?”听到这里,我打断了田早早对于唐欣喋喋不休的辱骂,转动了一下鼻尖,轻声问道。
“警察叔叔,现在这个社会,十一二岁知道这些不足为奇吧,而且我们家人很多,自从唐欣进门之后,就连我姑妈和姑父都已经和我表哥断绝了来往,我能来就不错了,再说,我们家里面那么多人,每一次聚会的时候那些三姑六婆都会讨论,我和嫂子感情很好,小时候我爸妈没空,她就把我接到他们家去照顾,所以严格的说,如果我嫂子有事儿,我一定站在我嫂子这边。
好一个帮里不帮亲,这要是我妹妹,我特么非得打死她不可,也难为谢安有这样一个妹妹了。
田早早见我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警察叔叔,我跟你说,杀死我哥哥的一定是唐欣,我嫂子死了之后,这房子就归我哥了,她现在跟我哥结婚了,我哥的房子,钱,车子,都归她了,她的愿望也达成了,所以肯定是她杀死我哥的。”
我看了田早早一眼,随即“啪嗒”一声将我手中的水笔丢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唐欣不可能是杀死谢安的凶手。”
“为什么?你要相信我,不管她有什么不在场证明,她都是最有动机杀死我哥的,而且我敢说,我嫂子的死,也一定是她干的,她就是一个狐狸精。”田早早听罢,马上站起,指着我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疲倦的摸了摸额头,从我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卷口香糖,拿出的同时也递给了她一支,说道:“唐欣也死了,死亡时间还是在你哥之前,你说是她杀死你哥的,难道她是变成鬼之后杀死谢安的么?”
“什么……唐欣死了?”田早早拍了一下桌子,震惊无比的说道。
“是的,连全尸都没有一具。”我嚼着口香糖,看着面前的田早早,一种溢于言表的厌恶感瞬间油然而生。
因为我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角竟然会有一丝微笑,那是一种不羁的笑容,甚至有些讽刺,我理解她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唐欣,但我不能原谅,她竟然会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露出这种笑容,就像是顾北说的一样,不管他们生前犯了多大的错,他们已经死了,一切的怨恨,也该瓦解了吧。
田早早的情绪突然就降了下来,冷静的坐在我面前,讥讽的说道:“哼,那个女人就该死,如果我那个时候再大一点,我一定会替我嫂子报仇的,警察叔叔,既然唐欣已经死了,那你说会是谁杀死我哥的呢?”
我诡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开口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可能是你哥生前的仇家,也可能是他的亲属,甚至还可能是你……”
她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指着自己大声的辩解道:“怎么可能是我?我这几年虽然跟我哥不是经常联系,但我们是亲人,我怎么可能杀死我哥?”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不要激动,大早上的,早饭吃了没?我给你去弄点早饭去。”我咧嘴一笑,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出门,将她一个人独自留在了休息室之内。
休息是是有监控摄像头的,我一直对撸一发这种变态的行为没有什么好感,毕竟我们部门里面还有两个女人,她们也是需要在这张床上睡觉的,被他弄了一个摄像头之后,搞得我们几个睡觉都不敢脱衣服,我还记得那一次我当着他的面将这些监控设备从我们部门的每个角落里面取下来之后,钟蠡马上就打了我的电话骂了我将近一个小时,肯定就是这个小子告的秘。
我下楼之后,看见撸一发肚子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玩着游戏,旁边还放了六碗豆浆和几根油条,我慵懒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拿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了进去。
“怎么样,那小妞够泼辣吧,刚刚我可是全看到了,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清纯的女学生,竟然会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怨恨。”撸一发摘下耳机,顺手拿起一碗豆浆就递给了我。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将沾满了油腥的右手伸到了撸一发那视为性命对待的机械键盘之上按下了录制按钮。
“卧槽……把你这脏手拿开……你知道这键盘多贵么?花了老子半个月的工资,就被你这样毁了,我不管你得赔我……”撸一发一顿暴怒的将USB线从主机箱拆除,随后愣是将我刚刚按的键帽掰下来,用纸巾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我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不知道啊,就像我不知道你为毛会给钟蠡提议一定要在休息室装摄像头一样。”
“嗨,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么,我们这个部门虽然是三线部门,但钟蠡很重视我们啊,给我们派发的摄像头也都是最先进的,这不是,多出了一个没地方装,你要知道,涉嫌头这种东西,你不用怎么知道他的好坏,再说,我们部门不是有两个妹纸么,嘿嘿,我就不信你都不想看看她们女生私底下的生活。”撸一发拿着键帽又扣到了键盘之上,那两颗大门牙笑的都快上天了。
我没去搭理他,顺手拿起桌上的豆浆就喝了起来,这一双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撸一发的电脑频幕。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田早早有事情在瞒着我,所以我把她一个人留在休息室内,裴婧瑶说过,要想知道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就把她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然后独自留下她,如果她在房间里面表现出焦虑,烦躁,那是自然反应,反之,则是以前做好准备的情绪反应。
对于裴婧瑶的心理学,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上次她给我讲了一堆,我愣是趴在桌上睡着了,我完全听不懂,别说情绪的诠释,就连听到情绪两个字,我都能火速入眠。
我翘着二郎腿,在大厅里面呆了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面,这个叫做田早早的姑娘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没有很淡定,也没有很焦躁,怎么说呢,我觉得她似乎有多动症,从我离开休息室开始,她就一直在东张西望,这里碰一下,哪里碰一下,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四周的事物都非常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