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嗯。”林姝:“那你现在去床上躺着休息。”“连你身边都不能待——”“你待在这我没法专心工作,”林姝打断他,“你自己刚刚答应的,都听我的。”早知道话就不说那么满了。裴明晏摸了摸鼻尖,生无可恋地回到床边,只不过躺是不可能躺的,他要坐着看她。而她也是真专注得一下午连头都没回。日暮西垂,才终于伸了个懒腰,起身,裴明晏朝她张开手臂。林姝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双手揽上他脖子,避开他伤口,靠向他肩膀。“裴明晏。”“嗯?”她懒洋洋地闭了会儿眼,又睁开:“我等下要出去一趟。”“去干嘛?”“见一个长辈。”“谁?”“我爷爷原来的一个朋友,正好他今年春节也在东临,就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其实是她主动约的对方。为的是温絮的事,虽然她说过不需要自己帮忙,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一条路再走几十年恐怕也依旧是一片漆黑。再者,若是文心梅当年的死真有隐情。只有死者家属需要真相吗?大众也需要真相。郭云良怎么说曾经也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人脉,资历,经验,无论哪方面都可以给她参考和帮助。“我陪你一起去。”裴明晏扯过自己的外套。“不行,你身上有伤,还不能出去。”“你一个人——”“我会早点回来的,”林姝怕他问着问着起疑,飞快亲了亲他下巴,“你乖乖在这等我。”作者有话说:裴明晏:又乖?我真是小狗?是高干,只不过高干是女鹅,嘿嘿~感谢在2024-01-0123:48:26~2024-01-0303: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故城旧巷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纪念日55◎再问下去就是少儿不宜了。◎林姝抵达郭云良家中,正好是晚饭点。饭桌上,除了郭云良,他妻子赵茵,女儿赵怀玉,还有一位衣着正式气度温和的青年。很面生,不是赵怀洲。郭云良和她爷爷林文年当年算是忘年交,比她父亲大不几岁,加上他成婚晚,一儿一女,赵怀洲比林姝大两岁,怀玉比林姝小两岁,林姝自小都是认识的。“郭伯伯,这位是?”说是许久未见,但并未有什么隔阂,林姝直接开口问。郭云良给她添着碗筷:“这不是听说你最近和裴家那小子闹掰了吗?郭伯伯重新给你介绍一个。”“?”可自己来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郭伯伯,我——”“怎么,看不上啊?怀洲你原来看不上就算了,这位小周可是很不错的,长得一表人才,工作上也是年轻有为,肯定比裴家土匪窝里的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土匪了。林姝摸了摸鼻尖,赵怀玉也揶揄地跟腔:“姝姐,周哥很好的,人品好,脾气好,政法大学毕业的,现在年纪轻轻就是三级检察官了哦,以后肯定有机会往最高检走。”额是很好。年纪轻轻仕途就一片明朗。只不过这和自己的感情没关系,她只能祝他未来仕途坦荡,早日戴红顶。林姝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的:“郭伯伯,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而且我和明晏已经和好了。”“什么?又和好了!”林姝郑重点点头:“本来也没什么矛盾。”“没矛盾怎么会离婚?”郭云良唏嘘,“裴家那二小子会哄人吗?小时候就看着皮实欠打的。”会,可会了,边哄边把她搂在怀里亲亲,亲着亲着就开始缠绵地叫她老婆。她说自己现在不是,他就使坏地咬她耳尖。一想到某人,心里的甜蜜就大爆炸。林姝试图压了压自己的唇角,但还是压不住,跑出一丝笑意:“他现在挺好的。”“是吗?”郭云良还想说什么,赵茵端着最后一锅鸡汤从厨房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拿小辈寻开心?”说完,她摘下围裙,在林姝身旁坐下,“别理你郭伯伯,他开玩笑的,叫小周过来也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这不听说你遇到难题了吗?小周正好是检察院的,或许能帮得上忙。”原来是这样。林姝没想到他到这把年纪了还有爱耍人的一面,对面的青年也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刚才郭老师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说话。”郭云良:“”“周哲鹏,哲理的哲,鹏飞的鹏。”“你好,林姝,双木林,静姝的姝。”“你说的文心梅的那个案子,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他说话非常讲究语调缓和,条理清晰而不带攻击力,听着让人很舒服,“一是这个案件当时取证清晰,排除了一切刑事作案的可能,二来案件过去太久,没有新的证据,不符合冤假错案上诉重审的条件。”林姝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这个案件还是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什么?”“文心梅当时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的,如果她要自杀的话,理应会把财产留一份给这个小女孩,但她没有写遗书或者立任何遗嘱,导致最后财产都被她父亲拿走了。而这个父亲和她可以说是毫无父女情谊。”文心梅早年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成名后,这位父亲曾一度还登报抹黑过自己的女儿,控诉其不赡养自己。而文心梅也因此陷入过舆论的漩涡,最后不得不揭开童年的伤疤,说自己对父亲无情并非因为不孝顺,而是幼时父亲好赌还时常家暴母亲和自己。母亲好不容易与其离婚后,双方便断清了关系。在她心里,是十分排斥,甚至仇视这个父亲的。周哲鹏:“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国内这么多年自杀者生前的行为侧写中,并不是所有自杀的人都会很冷静地留下遗书遗嘱。她当时怀着孕,情绪低落,单纯想寻求逃避和解脱也完全可以理解。而且若是照你的怀疑,她父亲向坤作为她死后的最大得益方嫌疑最大,而不是叶泊松和孟家。”“但当时她是在国外,警方后来联系过向坤,他一个连家都没有的赌鬼,根本去不了国外。”所有的线索都天衣无缝,包括她死前的博客,都透露出意志消沉。可就是这些拼凑出的结果,看似非常合理。但林姝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郭云良看她皱眉深思着:“小姝啊,其实他说得没错,这个案子除非有人自首或者是死者跳出来说话,否则很难再有改变了。而且孟家,孟家这些年也不简单。”“是因为蔡自安吗?”蔡自安,孟家的大女婿,现在是东临的市委副书记。郭云良:“是啊,不光是他,蔡自安的小舅子现在也调到东临来了,税政那边的吧,孟家确实原来只是个小制药厂,但经不住有钱之后就会开门路。”这些人情世故林姝其实都懂,有钱了之后便想有权,人心的欲望是无尽的深渊,而深渊里,这些人的利益都是互相瓜葛着的,蔡自安,孟家,还有以他们发散开的各方面人脉,关系盘根错节。想要拔起一株烂果子,必定会牵扯到旁边一片烂果子。这也是为什么孟鑫那样不成器的私生子,每次犯事了孟家都要想办法捞一捞。孟婵就更不必说了,她自小在孟家长大,先不说在家得宠,自小到大知道的事也不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姐姐姐夫首先都会保住她。“不过你也别沮丧,孟家固然现在形势不错,可毕竟根基不够深厚,蔡家也不是功勋之家,”郭云良安慰她,“大不了就不谈文心梅这个事了,从别的地方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