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狂风卷地,今朝三月肃杀如秋。
蓬勃待放的花朵“膨地”一下爆炸开来,四散的花瓣抖落最后一丝缱绻留恋,只因这里不需要温情。
正是两日后的今天,折兰家家门紧闭,门前可见厚厚的一层落叶。府内西山愈发的沉静,就连东山也没有那么嘈杂,无论是奴婢还是仆从,说话做事,总带着令人发颤的小心翼翼,便连平日最会享受的庶子庶女们,也不敢在今日有所动静。
整个折兰府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厚厚密密的阴云遮住了天空,抵挡顽强住欲要强行射入的一束束光线,整个天幕一片阴沉。
秉着一口气,从东山的群居看向西山的静地。
层层包围的黑衣军队,如同纷繁复杂的黑色锁链,缠绕在这个巨大的家族——折兰府邸的身上,一圈又一圈,哪个地方有异动,便会毫无保留的勒紧,扼杀,再无情地镇压……
这就是折兰家的少主折兰羲和所率领的折兰家族军队。
每一个传承百年的家族必然会有自己最核心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家族领地。
折兰家族的正式家军只有500人,每一人都是自小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比拼,历练所留下来的可以以一敌百的好手。每一个隶属于这支家军的人,都是搏斗拼杀射击的好手。舞得一身好武功,射得红心好箭术。
这五百人,每人都身着黑色特质盔甲,头戴冲天盔,脚睬踏云靴。何谓冲天盔?坚硬牢固的头盔之上三根冲天而起的苍鹰之羽,折兰家男子心与天高,势与天齐。何谓踏云靴?轻便矫捷,如踏云而驰,似野豹猎食,折兰家的男儿矫健如风,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则是雷霆一击,以不可冲破之势粉碎敌人,剿灭彻底。
自然有些人负隅顽抗,比如明知死路一条,像火堆里的蚂蚱奋死一搏的羲和的二娘和她仅有的无比宠爱而骄纵狠毒的儿子,以及她那不知死活、妄图靠扶上自家亲戚的娘家。比如与羲和不和却找不到任何把柄使之下台,但召集了一小帮和他一样的敌对分子和野心派。他们是折兰家的长老,反对羲和而拥护二娘的儿子,妄图控制折兰家的野心份子。此刻他们感到无比的危险,一旦羲和上台,他们必定撤去职务回去落得种田的下场或是死路一条,魂归黄泉。
“哗……”一片青青的落叶旋了几旋,自雪白的墙壁上擦落,落入贯穿折兰府邸的一条蜿蜒曲折的河中,无声无息地飘荡着,一圈一圈涟漪……
仭就是书房,只不过物是人非。羲和静静地坐在这,抚摸着这檀岸书桌,乌黑厚重的砚台,飘逸流洒的毛毫……
便就在刚刚,折兰家的前家主折兰笑天不治身亡。是不停不停咳嗽致死的,他便在边上,看着他一直咳一直咳,咳出血来,再看他一眼,艰涩地把眼睛闭上了。
呵……呵……
多么可笑……
折兰羲和自嘲,不是自小便已经知道生在大家族的悲哀了么?不是自小便会知道,没有能力争取会被无情扼杀么?不是很小便知晓,那一次次的阴谋,是谁在暗中默许的么?
便是自己的父亲……默许二娘为了自己的孩子上位而残害他,下毒,刺杀……家常便饭么?年少的事情已经记得不太多了,可是那个雨夜,他永远都记得。
那是一个瓢盆大雨降临的夜晚啊,屋外雨如柱,屋内灯微暗。
他靠在祠堂的门外,半躺着,身体一阵阵发颤,乌紫的嘴唇承受不住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和着右后肩的透过白色纱布里血窟窿流出的血,红红的,冷冷的,流入地面,汇成一小滩,慢慢再溢出,一缕缕,一丝丝……
“杀……杀死这个小子!”一大帮黑衣蒙面刺客闪出身形,迅速地从四面八方抄到他的身边,围住了他和自己的贴身侍卫萧三。
不用多说了,这绝对是一场预谋,有计划有目的的埋伏刺杀。
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纵使天赋极高,剑术了得,他和自己的侍卫二人也抵不过12个骁勇善战的成年敌人。
拼尽全身力量,挥舞着巨大的青铜剑,却感觉全身要飞了起来,愈来愈轻,他知道,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的,他要做的只是趁着自己还有能量之时,尽快冲出一条血路去。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霎时风起云涌,狂风扫地。乌云遮天盖地,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下,顷刻淋湿了羲和和萧三,也见证着奋起杀敌的他们,终于打开一个缺口,挥舞着马鞭,抽打着骏马,极力奔驰着。身后刺客们奋起直追,扬起明晃晃的大刀,狂暴地挥打着身下的烈马。
羲和头都不敢回,顾不得抹掉脸上的雨水,尽着全力驾驶着自己的宝马,在山路上狂奔。
刺客头却慢慢停了下来,凌厉的眼神一眯,从身后拿起巨大的花纹弓,拿出箭头涂着紫黑紫黑毒药的银箭,而后左手握弓夹箭,右手撑弦,三点一线,冷静准确地瞄准那个在马背上颠簸着快速逃跑的孩子,饱满地射出了这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