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她为什么没有把衬衣送出去的事情,她没有很多的钱,即便从小到大在商家的压岁钱也在买完那件衬衣之后所剩无几,站起身,朝着楼上而去。
乐瑶并没有睡着,只是脱了鞋,两腿蜷起,坐在床上,细长的藕臂从她的膝盖处穿过,将自己环抱着,头轻轻地靠在手臂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商祺修一向走路的声音不大,但乐瑶却是极度敏感他的存在,所以在他上了二楼朝着卧室去的时候便听见来,立刻腾开双腿,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盖住。
商祺修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瘦瘦的身子靠着里面侧躺着,然后放轻脚步进去了。
乐瑶生怕他是来找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头,只是落在眼皮上的浓黑睫毛却是因为害怕紧张抖动个不停。
耳边响起衣柜门被拉起的声音,他们的衣服都在衣柜里,心想他可能在换衣服,反正他不叫醒自己就好,也没有去多想。
商祺修打开乐瑶这面的衣柜,她的衣服很少,四季的衣服合在一起也就一个衣柜而已,双眼四下寻找着。
抽屉的下面有个长行的洞口,上面放着她干洗过的羽绒服,松松散散的放着,不像乐瑶的作风,她的衣服一向叠的整整齐齐的,没有这种随意扔下的样子,他直觉那里有东西,手指翻动下,果然看见了熟悉的蓝色衣袋。
他弯下身子,拉开衣袋的盒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还未拆封的蓝色衬衣。
心口漫过一阵潮水,湿湿的痒痒的,然后将她的羽绒服拉下来,还原成之前的样子。
将衣柜的门关上,他颀长的身子矗立于卧室里。
他的气息太过强大,随着那密密的空气涌入她的鼻尖,身子绷得更紧。
商祺修看着她莹白的脖子间因为紧张而泛起的白粒,看着她床边的运动鞋,还有那慌忙之间没有盖住的牛仔裤裤脚,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步离开。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乐瑶慢慢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看着门的方向,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商祺修直接去了书房,很久未吸烟的手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点起。
书房里瞬间升起烟雾,连带着呛人的烟草味。
半个小时过去,他就静静地坐在这里吸烟,那烟缸里已是放了五六个烟头,他抽的很急很凶,似是想要发泄胸口的窒气,一根接着一根,也不考虑有没有吸到肚子里,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
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吸完,把烟盒嫌弃的扔在一边,坐在大班椅上,双眸看着那白色的墙壁。
将早上起来到现在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乐瑶在吃早餐的时候吐了,那是她最喜欢吃的香菇鸡肉粥,可是她却一口也吃不下,连那味道也闻不得,然后他带着她去医院,到了肠胃科检查,医生建议他去妇产科,乐瑶在那个门口哭着说,我若是进去了,就代表我怀了你的孩子,那是她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她的眼泪无助的滑落,她是那么不想要他的孩子,她是那么痛苦绝望和无助。
可是,又是谁在医生说建议孩子打掉的时候,厉声反驳,说不可以打掉!
她要那个孩子!
从她毫不犹豫买下那本书开始,就决定了她心里的想法,行动战胜了理智。
那一刻,她没有了理智,甚至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说我要,然后她问他要钱,不是借钱买下了那本书,一路上,她都当做是宝贝的拿着,他拿过来,她还舍不得给。
只不过一本书而已,她却那么珍视。
其实在她的心里那又哪是一本书,那是和她的孩子息息联系的存在,好似没有那个,她的孩子便是没有来。
乐瑶,你是个骗子,大大的骗子。
明明那么想要孩子,却是装的那么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他差点被她骗了,幸好,她自己又出卖了自己,把那最原始的一面显露出来。
那么,他呢,他要吗?
他要那个孩子吗?
他和她的孩子?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