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舞双腿交叠,神态略显慵懒靠坐在椅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挑眉道。
想了想,杜能终启口道:“是这样的,后天府中的雪小姐出嫁……”云轻舞见他说着又停下来,不由抬眼示意他继续,便听杜能接道:“雪小姐要嫁的人是太子,而且东宫后天会抬进两位侧妃,再过不久,还有三名庶妃相继进入东宫。”
静,在他语落后,他只觉屋里静得令人感到压抑。
半晌,云轻舞淡淡道:“杜叔去忙吧,我知道了。”两侧妃,三庶妃……男人,你可真能耐哈?
去尼玛的甜言蜜语,好在姐儿没有当真,要不然,现在还不得自怜自艾,肝肠寸断。
闭上眼,云轻舞嘴角掀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男人啊,全都是骗子,全特么的说的比唱的好听。
唉!怎么搞的?心里明明想得通透,之前也没怎么去在意那腹黑货,这会儿却生生感到不舒服。
我勒个去,姐儿这是矫情上了么?
临近傍晚时分,沐瑾领着宋慧莲娘仨,出现在清水苑内。
云轻舞在听完沐瑾之言后,将目光挪向风雨雷电四人身上,见他们同时点头,证实沐瑾所言无虚,不由蹙起眉头,思索起来。这娘仨无处可去,自愿为奴,跟随在她左右。也是,在这强者为尊,没什么人权的时代,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能做什么?可问题是,她好意相帮,终却让人娘仨做自己的奴仆,这事怎么想都不合适。
“云公子,您就让我们娘仨跟着您吧,妾身会女红,会做饭洗衣,妾身的两个女儿虽年幼,但她们很懂事的,照顾两位小公子绝对不成问题。”生怕她不答应,宋慧莲拉过两个女儿,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道。
“起来,你们快起来啊,我没说不留你们,快些起来说话。”脸色微变,云轻舞语气温和道:“宋大姐,你们娘仨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千万别再说为奴这样的话。”宋慧莲抹泪:“这不妥,云公子,承蒙您仗义执言,妾身娘仨才脱离出那个火坑,如若,如若只是……”
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云轻舞淡淡道:“宋大姐不必多说,我呢之所以选择帮你,是实在看不惯那刘三公子的人品,其他的并无所图。”
宋慧莲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听她又道:“宁远侯府是我义父的府邸,明日我便让杜叔送你们过去。”稍顿片刻,她续道:“至于过去做什么,我会让管家告诉你的。”帮忙给这苦命的女人开家绣坊,算是她能想到安置她们娘仨最好的法子。
毕竟曾为好人家的女儿,又是朝廷命官御史大人的正经儿媳,因家庭变故,给人做奴,于这性格颇为刚烈的女子而言,怕是难言的痛。
既清楚整个事情经过,她就不能做挟恩图报之事。
有了盘算,她招呼杜能带宋慧莲娘仨下去安置,然后又着风雨雷电退下,这才凝向沐瑾道:“让你办件小事,你却让人娘仨给我做奴,亏你想得出来。”沐瑾放下手中的茶盏,桃花眼里染满笑意:“现在认识我了。”
“油腔滑调,行为懒散,看来我之前所言,半点都没冤枉你。”
云轻舞翻个白眼,淡淡道:“说吧,为何要把人带到我这来。”
“刚不是解释清楚了吗?”修长的手指捏起茶盖,闲闲地把玩着,沐瑾嘴角噙笑,缓声道:“你的人一直跟着我,确实是那妇人拜托我,将她们娘仨送到你这,说要给你做奴的。”云轻舞定定地注视着他,问:“她没娘家吗?”
“有啊,可你在街上不也听到了,那妇人的双亲五年前就已离世,家里又没田产,老屋五年不曾主人,她们就算回去如何能落脚?”其实,是他想再见到她,想与她说说话,想与她拉近关系,才顺着那妇人之言,将人带到了太师府,但这些话,沐瑾是绝对不会在云轻舞面前提起的:“再者,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若没有个依靠,那与死没甚两样,而你既然做了好事,就好人做到底,再帮那娘仨一把,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怎么不帮?怎不将人领到你沐府?”云轻舞撇撇嘴,再次丢出一个白眼。
沐瑾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想帮啊,可那妇人娘仨哭着求着,要给你做奴,我又有什么法子?”说着,他摊摊手,道:“现在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你也就别小心眼了,为这点事还要埋怨我。”
“听你这口气,好像咱们很熟。”
云轻舞淡淡道。
沐瑾反问:“难道不熟吗?你当着满大街的人出言打趣我,这要是陌生人,谁敢那样肆无忌惮地招惹我沐某人?”
“就你这幅尊容,生来就是给人打趣的。”云轻舞神色未变,很是随意地道出一句。沐瑾哼哼了声,道:“容貌是父母给的,我能有什么法子?再说了,当朝太子殿下长得还不是比女人要美。”
“他那叫俊美,而且很具有阳刚之气,你呢?和人相比,阳刚之气就明显有那么点不足。”她脱口之语,令沐瑾禁不住一怔,盯着她静静地看起来,良久,他压下心底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的疑惑,浅声道:“你和太子相识?”
“……”云轻舞与他四目相对,眼神微闪了下,摇头:“怎么可能?我今日才到皇城的,之前一直和师尊呆在山上,很少四处走动的。”未免他再多问关于她和太子之间的话题,云轻舞话锋一转,道:“刘三公子一家如何了?”
沐瑾对她之言半信半疑,这会儿听到她问刘三公子合离一事,如实道:“那妇人能顺利合离,多亏了有宁王帮忙。”
“宁王有帮忙?”
云轻舞皱眉问。
“是宁王主动帮忙的。”沐瑾颔首,道:“刘三在合离书上签字后,没出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了圣旨,将他充军发配,其妾室母女被送往教坊司,终生不得脱贱籍,更不允被售卖。至于刘御史,因教子不严之过,被贬职前往偏远山区做县令了。”
“一人惹祸,全家跟着遭殃,那刘三公子若是知道有今日之果,可还会做出寵妾灭妻之事?”云轻舞幽幽叹道。
沐瑾看她一眼,道:“像他那种人,纯粹就是男人中的败类,好美色,耳根子又软,竟让一个出身贱籍的妾室,把玩在股掌之上,终害人害己,活该被充军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