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二人又在山林中多住了三日。
苍郁潜心练剑,将这套琼泽剑法,舞得如鱼得水。
唯一困扰她的就是,按照云仙所授方法静坐之时,始终无法做到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使自我与整个自然合而为一。一只鸟扑棱翅膀飞过,可能把她吓一跳;一只飞虫落到她脸上,她也忍不住伸手掸一掸;每隔一会儿就想,云仙去哪里了?
原来,有他在,她就无法静下心来。
他是拨动她心弦的那只手,他是飞向湖心激起涟漪的那块石头。。。。。。
不对不对,云仙怎么会是石头呢,他明明是世上最好看最精美的。。。。。。原来,根本没有合适的词可以形容他。
是夜,苍郁独自在竹屋中练习打坐,越接近天人合一的状态,身体越是轻松,完全不再需要睡眠和食物补充。完了起身站起来,看看天色尚暗,不睡觉也无其它事情可做。
眼睛蹬得大如铜铃,就是不困。她便充分利用时间,把云仙教的本事,在心中暗暗温习了几遍,又数了半天羊,终于还是百无聊赖地躺倒在椅子里。这下体会到失眠患者的痛苦了。神仙天天这样,肯定更难过,看来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啊!
在用来睡觉的时间,身体又不疲倦,“无聊”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可怕和难捱的事,大半夜的也不好去骚扰云仙。苍郁躺在那里回忆了半天21世纪的人、事、物,奇怪,怎么记得有些模糊了,前几日刻骨铭心的思乡之情,也似乎被从记忆中拿走了一定的比例。
“有了!”
苍郁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王家印、桃花玉扳指和西瓜碧玺来,正好有时间来把玩把玩这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王家印朴实无华;西瓜碧玺紫绿参半,熠熠生辉,在烛火下闪耀着七彩霓光;桃花玉扳指,更是晶莹剔透,美艳如春天的花骨朵儿。
她决定开始练习,将它们收入虚元。
将三样物事整齐地摆放在稍远但目光可及的案上,自己重新按标准姿势打坐。
先冥想那重量最轻的桃花扳指。想象着有另一个自己,脱离了现在这个身体,缓缓站起来,回头看了看打坐的自己,然后走到桃花扳指跟前,想要将它拿起。一下,两下,没能拿的动。调整呼吸再试几次,终于成功拿到手中。那另外一个自己,再以不急不缓地速度走回来,握着它一起坐下,与打坐的身体重新合二为一。。。。。。
完成了一整套过程,苍郁迫不及待睁开眼,惊喜地发现,此刻,桌上只剩了王家印和西瓜碧玺!
她小心翼翼摸摸自己的心脏部位,并无异常,站起来走了走跳了跳,丝毫不觉得有异物在身体里——太好玩了!
她重新坐下开始冥想,用同样的方法,又将扳指从虚元里调了出来,放回案上,然后又亲自起身去看。
就这样,把三样东西拿出来,放进去,放进去,又拿出来,乐此不疲地折腾了一整宿,最后还是喜滋滋地全都装到虚元里去了。也许是这招耗损了太多功力,此刻终于感觉困了,趴在桌上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亮。半梦半醒中,听闻似有人在舞剑。
苍郁微睁眼推窗一看,惊见火烧云瑰丽遮天,似苍朗浴火,凌云浮光,美不胜收!在这一片如画美景之中,越云泽正将别离剑舞得是风生水起、疏狂潇洒!满头墨发在身后翻飞,又倾泻而下,一袭白袍披挂上红彤彤的荣光!
苍郁痴痴地想:剑胆琴心,说的就是云仙吧?内心含蓄、沉静、丰富,胆魄却又坚毅、冷峻。外表剑气如虹,内里潺潺如歌。
她顿时睡意全无,一骨碌爬起来,暗暗记下越云泽的每招每式。
若方才翻个身继续睡去,岂能有机会见到此番绮丽景象?在有些人偷懒或是享受的时候,另一些人却在不辞劳苦、束发躬耕,这就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九天云仙的仙力,对常人来说已是登峰造极,他尚且如此勤奋,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休息呢?
想到这里,苍郁整理衣装发丝走出屋去,在云仙身旁,沐浴着霞光一同练起剑来。
相依与别离二剑,似乎被一种奇妙的魔力牵扯,彼此呼应,互诉衷肠,因此,苍郁竟然可以跟得上云仙的节奏。
与他一同舞剑,就如同在与他共舞。
舞着舞着,苍郁仿佛真的看到自己,正要与云仙同跳一支华尔兹!
林中空旷之处,亮若银雪的月华之下,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现代舞台。
灯光有点暗,空旷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悠扬的慢华尔兹乐曲响起,云仙摇身一变,成了身着燕尾服的归海良,打了发蜡的帅气发型让她眼前一亮!
风华绝代的他,端庄而又彬彬有礼地走到自己面前,微笑着点头,向自己伸出右手,指向舞池说:“可以请你跳舞吗?”
她心里乐开了花,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强忍着已到嘴边的笑意,矜持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