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县今年以来第一桩人命案就这么迅速告破,旁听的草民们对新上任半年的高知县那是又敬又畏,交口称赞,声达堂外。
高知县得意之余,又略有点心虚。
从头到尾,出力最多的好像是那位骆三公子吧?
于是,趁着黄昏日落,炊烟袅袅之时,高知县摆上同僚庆功晏把主薄,捕头,师爷之类的都请上。入席落坐一看,最大功臣骆三公子缺席。
捕头商七跟骆三公子走的比较近,大约年岁相仿的缘故吧。
他一看顶头上司脸色变了,自动的站起来解释:“大人。县尉大人说,有急事,需趁着城门落锁前赶回京城。错过庆功晏,他改日醉香楼补请在座同僚当赔罪。”
“醉香楼?”太平县最高档最昂贵的酒楼,一般人消费不起。就是高知县,也只去过一两回,还不是自己掏的腰包。
其他人一听,纷纷表示县尉大人太客气。不过是回趟京城的家吗?赔啥罪呀?
不过,主簿翁昭话锋一转,笑眯眯打听:“老七,听说醉香楼位置难得,可预订好了?”
商七摸摸鼻,老实回:“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大伙一听,有点着急了,纷纷出谋划策:“县尉大人的两个小厮没跟去吧?让他们先去预订着……嗯,师爷赶紧挑个吉日。”
商七一摊手,泼凉水:“两个小厮竹叶和阿青都跟去了。”
“啊?怎么这样呀?总得留一个在县衙里听差吧?”
“就是就是。”
嘀咕归嘀咕。大伙也不敢真说什么。反正自带家仆上班,这么多年太平县还只有骆三公子独一份。不过是县尉而已,末流的小官吏。又讲排场又讲舒适度,也只有他这个太尉之子做的出来,还不怕言官射冷箭。
‘轰隆隆’北城门沉重的掩上了。
骆三公子骑着匹黄毛夹杂白点的黄骠马堪堪进了京城。
看着自家公子勒着马缰绳从疾速到缓步而行,脸上神情若有所思,两个跟班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起来眼神灵活的使眼色给另一个面相憨厚的。
“公子,是回太尉府吗?”憨厚的小厮小心翼翼试问。
“保国公府住哪里?”
两个小厮再度交换下眼色,机灵那个眼珠一转,就想起来了,抢着回:“东边的澄清坊。小的还记得,定国府也在那一带。”
“嗯,不错。”骆三公子递一个赞许的眼神赏给小厮。
“谢三公子。”得了主人夸奖,小厮神采飞扬。
憨直那个也并不嫉妒,只是很羡幕的说:“竹叶,你的记性真好。”
“那是,咱从小在京城长大,多少条明巷暗巷,我都记得,更不用说保国公这么大名鼎鼎的世家大族。”给点好词,他就吹上了。
骆三公子眼角本来就略略上挑,此时更是一挑眉毛:“本公子也是从小京城长大的,怎么不记得呢?”
竹叶一听就脸色刷的白了,然后臊眉搭眼道:“公子,小的是吹牛来着。其实并不记得京城的弯弯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