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臻的声音又想起,说话间,已经抬手撩起身边的竹帘。
宁颖嫣便顺着着走了进去,却见外表朴实的小屋里陈设也是简单,第一进是客厅,里面分列了两排六把椅子,主座在上,座上摆放着一方棋盘,上面还有残局未解。
一旁的香炉里有凝神的烟雾袅袅升腾,弥散在宽敞适宜的堂内。
门口附近各分放着一盆清脆的文竹,为内室增添了几分春的生气。因为厚重的帘幔,也遮挡住了屋外的严寒。
在主座正对门口的右边,这时有人掀开厚重的布帘出来。
那人一眼望出来,清透的眸光便在瞬间升华了所出的空间,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空无而又意境悠远起来。
仿佛眼前的一切皆不似在人间,而让人错觉,已经到了某位方士的修身仙庐。
而出来的人,则是遗落凡尘的谪仙。
宁颖嫣也是见过这个男人后,区别出了神与仙的不同。
哥舒聿廷就是高高在上,风华绝代、深不可测的神。手里执掌着很多人的生死,随时可以因为自己的喜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颠覆天下。
独孤玄霖则是淡薄不惹红尘,绝世而清远的仙。只站在一边,静观事态万千,而不干涉任何命运的变迁。
可是,他现在正在为一个至亲的人请自己出手相助。
也许,不管是神是仙的外表,只要生在尘世,都逃离不了红尘中的各种束缚吧!
“宁姑娘!”
独孤玄霖这时已经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淡雅适宜的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宁颖嫣提前到来感到惊喜。
宁颖嫣往前走了一步,欲向独孤玄霖行礼。
独孤玄霖抢先拉住,开口:
“今天这里既没有二皇子,也没有秦朗中,更没有君臣之别,还请姑娘放宽心!”
宁颖嫣闻言眸色微动,便点了头:
“不知令堂何在?”
独孤玄霖望了一眼之前出来的帘幔,宁颖嫣便了然,刚想上前就被一素青的袖子横挡住去路。
宁颖嫣望了一眼青衣依旧的独孤玄霖,很是不解。
只见独孤玄霖自袖子里摸出一块丝绢递给宁颖嫣,并解释道:
“家母时而神志不清,未免今天的事情走漏,对姑娘不利,还请姑娘遮住容颜!”
听这语气,感情是担心自己母亲藏不住秘密,将自己来此的事情传出去!
宁颖嫣明了的同时,对于独孤玄霖的臆测不禁改观几分。
如果有人有心害自己,就他防备的那一点便就可以作为一个借口,在燕帝面前参她一本,给她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但是她也不能完全放下所有顾虑,因为她深知有时候想要达到某些目的,将敌人踩在脚底下不如让此人为己所用。
宁颖嫣戴上那清薄的面纱便随着独孤玄霖进了内室,一进内室,浓郁的药味便扑鼻而来。
里间的卧室不大,仅一张床铺,一桌一椅,在柜子旁边竖立着一抬简朴的梳妆镜。眼前的一切简单却整洁,除了药味外没有其他的异味,可见这里的一切往常都被打理的很仔细。
屋子里唯一的床铺上,一人安静无声的躺着,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病糊涂了。
宁颖嫣缓步走近床铺,这才发现,床里的人分明是睁着眼睛的。
只见床里的妇人风韵犹存的清秀脸孔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苍白的也没有血色,就连唇瓣也淡的发白,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帐顶。
她乌黑的发丝散在床铺里,更显得她人娇弱哀怜,从眉目间可以看得出与独孤玄霖的相似之处。
“夫人?”宁颖嫣立在床边,弯腰朝里轻唤了一声。
而该是当今帝王淑妃的女子却是置若罔闻,依旧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木然的望着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