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君歌抬手将脸颊旁掉落的碎发抚自耳后,侧头看向不远处匆匆而过的人,他们个个穿着与她一样的战斗服,虽然看上去狼狈不堪,但脸色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再看这些人奔赴的方向,一架巨大的银色飞行器占据了全部视线,机身上镌刻着令人熟悉的火焰鸟,远远望去,就像是要展翅欲飞,恃人的威压迎面而来,让人的神经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因为是历练的最后一天,所有的学生,不论是否完成了任务,皆陆陆续续地从森林里出来。在学校飞行器停留的地方,老师们在第一日便架设了一些简陋的救助站。
眼下,他们就守在救助站里等待着学生们的归来。如果是受伤的,就带到飞行器里进行治疗,如果是尚能行动的,就留下来进行任务汇总,等待集合。
走在君歌身边的凌戕爵感受到身侧之人的异样,停下脚步看向她。也不知道是多大的风,即使在这密密层层的枝叶阻挡下,也顽强地残留下来,吹拂着少女的碎发在空中微动,看得他心中莫名觉得痒痒的。
就在他忍不住要伸出手将这俏皮的碎发安置妥当时,少女蛊魅勾人的眼神忽地一动,一阵不安感忽地涌上凌戕爵的心头。还没待他做出防备,眼前的人身体一软,竟直直倒了下去。他的身体先于脑袋反应,将对方捞入怀中。
等他低头去检查,对方明亮的黑色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闪着讳莫如深的光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见他看来,对方饱满红艳的唇一勾,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大有一副赖着不走的趋势。
“108小队的君歌同学,在任务途中遭人暗算,掉入未知区域,昏迷不醒。”君歌紧了紧圈出凌戕爵脖颈的手,悠悠开口道。一字一句砸在凌戕爵的耳里,聪明如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凌戕爵抿嘴,垂着眼瞧着她,虽没有言语,但环抱着君歌细腰的手却不动神色地收紧,然后一把抱起对方,大步地往学校飞行器所在方向走去。窝在他怀里的君歌,嘴角忍不住又上扬了几个弧度。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完全不用她解释,对方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她打的主意,不过是在大家面前演一场戏,从而使得幕后之人露出马脚。就算没能抓住,能够就此收拾掉李悦这个炮灰也是值得的。
本来,君歌还在脑海里演绎了各种应对方案,就怕凌戕爵不会配合自己。然而,她还没进行什么沟通,对方就无言地配合她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进行,顺利得很。
临近救助站的时候,君歌将眼一闭,头一歪,整张脸埋在凌戕爵的肩窝里。
于是,救助站的人见到的就是君歌昏迷在凌戕爵怀里的模样。此次带队的老师立马走上前来,朝凌戕爵询问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这位学生她?”
“不知道。”
老师被凌戕爵的话一噎,整个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领着他往飞行器走去,余光却不住地打量着他。这位年轻的帝国将军,此次突然要求加入他们的历练队伍,着实在拉维奇的上层里惊起了一番浪。
不过。。。他记得这位将军是为了一个名叫李悦的学生才要求加入的,眼下抱着的怎么不像是那位,反而更像是最近风头正旺的那位天才学生。
这般想着,他的目光更是频频地看向身侧,忽地他身体一僵,与凌戕爵的目光对视上。只见对方看了他一眼,将怀里之人向上托了托,然后开口道:“我们队的队员都回来了没有?”
“嗯。。。回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情况很复杂。除了你两,李悦还没有到。”还没说完,一阵吵闹声从不远处传来。两人皆往那望去,人影憧憧之间,话题中的主角分外明显。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李悦整个人虽看上去整齐无恙,但神色之间却十分恍惚,一张脸也惨白无比。老师下意识地侧眼看向凌戕爵,这可是对方带来的人,如今变成这样,似乎不合常理。
可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回了目光,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神色之间看不出任何异样。若是君歌此时挣开眼睛,大概又会吐槽一句“太假”。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穿凌戕爵的面具,比如他眼前的这位不明真相的老师。
“能和我说一下您刚刚说的复杂是什么情况吗?”
闻言,老师沉默了会,摇了摇头,回答道:“这恐怕不行,那位同学的情况过于特殊,已经被送到主星医院,至于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您应该也知道,拉维奇的规矩。”
规矩。。。凌戕爵的目光沉了沉,拉维奇的规矩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一般来说,拉维奇是一个十分自由,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便学生怎么搞。变相来说,这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任何势力都不能侵入它。
可是,万事都有意外。那就是拉维奇的校长,他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他就是拉维奇的规矩。不夸张地说,拉维奇的各个任职人员,都无法违抗校长的指令。
此次凌戕爵之所以能够破例带着李悦参入这次历练,靠的就是拉维奇现任校长的话,其中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寻常人能够支付的。作为一个从拉维奇毕业的学生,他也是在手中有了别人不可动摇的能力之后,才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如今,这个老师说拉维奇的规矩,想必是校长下了指令不允许这些知情人士开口说道,能让对方进行干涉的。除了对方的私心之外,只有主星的四大家族有这个能力。就是不知道,这究竟是校长自己的意思,还是四大家族里哪家的意思。
无论出于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凌戕爵所要的,看来,是有必要让人去查查其中的猫腻了。他紧了紧抱着君歌的手,抬步往飞行器里走去,徒留下空余一腹推脱之语的老师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