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沈玮与梁惠君,沈珂向前迈出两步,朝苏玉妍温言说道,“……上回之事,有负表妹重托,珂一直怀疚心,还请表妹……”
话音未落,苏玉妍就敛首为礼,“沈表哥一片好意,我苏家上下皆知,便有波折,那也是天意,我们又岂会怪罪于表哥?”
霞帔之事,无人不知,沈玮与沈珂是清楚其中隐情,就连颖王妃梁惠君也从赵宥那里得知了事情真相,所以沈、苏两人这么一说,她们都明白说是关于霞帔事。梁惠君眸光灼灼地扫了他们一眼,故意向沈玮笑道,“母妃,您瞧瞧他们两个这相敬如宾模样……”
只说得沈玮心里一动。他们相对而立,女子如花,男子若玉,看起来就像是天造设一对。
梁惠君又向他二人笑道,“都是自家亲戚,你们又何须如此客气?”
两人将梁惠君之言听得清清楚楚,苏玉妍应声抬起眼睑,正对上沈珂熠熠生辉眸光,不由得是心跳如鹿,随即垂下粉颈。
沈珂眼见她这羞涩模样,心里顿时泛起些许欢喜之意,当下便朗声说道,“颖王妃说得有理,咱们是亲戚,若总是这样,倒显得生分了。”
不待苏玉妍应声,沈玮就笑道,“珂儿说得对,他兄弟姊妹不多,妍儿也只有一个兄弟,你们原该像兄妹一样多多亲近,原来因为隔得远走动稀少,如今距得近了,便不该再生分了。”
梁惠君瞟了一眼沈玮,忽抿唇而笑,“母妃,我倒有着主意,管保让舅父与苏小姐再不生分。”
沈玮闻音知雅。不禁笑道,“你有什么法子?”
“舅父未婚,苏小姐未嫁,若两人能结秦晋之好,便想生分也难了。”梁惠君掩袖而笑。
“贫嘴!”沈玮怕苏玉妍尴尬,忙假作嗔怒地斥道,随即又向沈珂道,“我还要跟妍儿说说话,你就先出宫吧,没事就家里多看看书。我虽不指望你能光宗耀祖,好歹你也要谋个出身才是。”后两句,说得十分缓慢。面上一片肃然。
沈珂自知姐姐话中深意,当下应声点头,这才告退出宫。
沈玮便向苏玉妍笑道,“惠儿唐突,还请莫挂心上。不过她这话说得也不错。你亲事,确不能再耽搁了。”
苏玉妍微抬双眸,“我想为母亲守孝三年。”却是婉拒婚事意思。
沈玮一愣,旋即道,“大凡守制,都以一年之期为限。你已及笄,再拖下去于你只有弊有利,再说了。便是推迟两年,你总归还是要嫁人,又何必如此执著?”当初为避入宫,苏玉妍宁肯以冲喜之名嫁给沈珂,后来之事却是阴差阳错。让人琢磨不透,所以沈玮就觉得苏玉妍婉拒不是逃避。就是拖延。
梁惠君是局外人,早将苏玉妍心思猜透,只是碍于沈玮不好明言,当下便笑着对沈玮道,“玉妍只是难为情罢了,母妃竟把她话当了真……”随即转向苏玉妍,“玉妍,当着母妃你不好意思说,回头我让母妃把合适人选名单拟出来,咱们好好挑一挑,兴许里头就有你中意人呢!”不待苏玉妍就应声,又向沈玮笑道,“母妃觉得如何?”
对于这个玲珑剔透儿媳妇,沈玮一直十分喜欢,见她圆场,当即微笑点头,“你看人眼光不错,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加头我想挑几个合适人,你再帮妍儿好好斟酌斟酌。”
梁惠君笑着连连应声,“还是母妃开明。”说罢便拉苏玉妍告辞。
沈玮也就不再相留,微笑着让她们去了。
梁惠君却拉着苏玉妍去朝阳宫说体己话。
通过这些天朝夕相处,苏玉妍已大抵摸透了梁惠君与赵容性子。两人都是热心肠人,只是赵容为量与原主相符而故意弄出骄横名声;而梁惠君则不同,素来就是沉稳端方之人,却又偏偏善良可亲,令苏玉妍感到庆幸同时,也深深喜欢上了她们。
关于苏玉妍亲事,自打彼此熟悉之后,就成了赵容梁惠君她们隔三岔五提及话题,当然,昌宁几个与之般配男子,也都因为苏玉妍关系而时常被她们品头论足。这些被提及男子,其中就有沈珂。之所以提及沈珂,一半是因为此前他与苏玉妍之间那些传闻。当然,还有别一半连赵容也不知道隐情,那就是沈珂曾请沈贵妃救苏玉妍,梁惠君因此判定沈珂对苏玉妍有着某种不可言喻情愫,所以才有意撮合。
今天沈玮特意召她去乾宁宫,她略一思忖,立即猜出定是沈珂想见苏玉妍,后来乾宁宫看到沈珂神情,她就越发肯定无疑,于是,她便出言试探,见沈玮并没有反对,沈珂又是面露喜色,她就加笃定了。
进了宫门,摒退左右人等,梁惠君才瞅着苏玉妍抿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