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的五百年历史上,除了第一任皇帝和第四任乔治四世大帝,没有一个皇帝能拓展疆土,大多只能做到守土不失,而且一代比一代更艰难。
“公主过虑了。帝国建国数百年,经历了无数战争,帝**人英勇善战,名将辈出,一次次取得了胜利。就拿凯德家族来说吧,代代英雄辈出,立下卓越战功。战争不可怕,可怕的是后人忘记了先辈的荣光,不求上进啊。”
讲到这里,休斯又用挖苦的目光看着流云,每个英雄都需要有懦夫来陪衬,而他选择了流云作自己的陪衬,“流云凯德子爵对此不知有何看法?”
流云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正在闭目养神,闻听休斯之言,并没有作声。众人在等待之中,也发出了小声的议论声。
良久,他睁开眼睛,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作为一名军人,他曾经无限渴望战争,但蓝月大陆的见闻,却让他更清楚,大陆混战最终的受害者,只是普通民众。
“那依得流云公子的意见,这仗便不用打了?哈哈,那我们一起归降敌人,天下太平,如此你也可以安心过太平日子了!”休斯闻言大声笑着讥讽道。
流云并没有在意休斯的讽刺,摇了摇头,又端起了酒杯,不再说话。
“这个人,几时变得这么悲天悯人了?”
品味着流云的话,娜娅不由苦笑了。“既如是,当初你为何挣下一身恶名呢?”
“流云公子,你所说‘兴,百姓苦’,是不是指这几年和平之中,百姓也过得很苦呢?既然你觉得百姓很苦了,又何必去祸害他们呢?那个凯德堡的女孩更是苦啊,被你害了后,你又用血誓去骗她同情,难道你要害她一辈子么?你都忘记了,你是个贵族,你何必非要找那样一个低贱的平民呢?”休斯的话,引发了众人的大笑。
娜娅觉得休斯有些过份了,但想到那个血誓,也没出声制止。“也许,他真的需要被刺激下,才能有所改变。要不,永远不像个男人。”
听到休斯出言辱及水灵儿,流云长身而起,心中涌上一缕杀机,用森寒的语调沉声说道:“休斯,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她!否则,我不介意用贵族的方式来解决。在我眼里,众生皆平等,你这样的贵族,不过是民众身上的寄生虫而已。没有这些你口中低贱的人,你以何言贵?”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众人不由地一愣。而休斯,更是怒火中烧,“你还想跟我决斗么?要不是公主在,我早把你打趴下了,你现在还牛得不行了是不?”
“那你倒说下百姓们是如何苦呢?面对这场战争,作为光荣的凯德家族一员,你有何打算呢?”休斯咬牙切牙地说道,贵族的觉悟告诉他,在公主的面前要忍耐。
“你何必自取其辱呢?”娜娅怜悯地看了眼流云,又觉得休斯做得确实过火了,于是对休斯说道:“我看,流云公子是喝醉了,休斯你莫与他计较,不要再问了。”
流云说完话,已经坐下接着喝酒。但当他听到娜娅的话,看着那与“她”神似的身影,心头一股怒火“腾”地被点着了。“为什么,你会如此看不起我?高高在上的你,为什么不低下身来看看你受苦的子民?”
“呯!”流云一掌击在身前的桌子上,带着几分醉意,流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环视了一圈,然后深深看着公主,愤怒言道:
“我是喝醉了,但我还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醉生梦死,我的双眼仍能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事!
在这世上,有一种人,你给他一口饭吃,他会感谢涕零;你给他一个银币,他会磕头道谢;你给他一份工作,他会趴下来吻你的鞋底!雷电交加的夜晚,他们偎缩在街角低声哀鸣,骄阳似火的白天,他们奔跑在市井挣扎求存。冰天雪地的寒冬里,他们只能绝望地等待死神降临。
他们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们的父亲或兄长,都是为帝国战死沙场的军人!
如今,这样的流浪儿,在帝国境内已是随处可见了。当他们的亲人为帝国,为你们这些所谓的贵族流尽最后一滴血之后,你们拿走了他们的田地,逼着这些孩子流落街头自生自灭!即使有天他们能侥幸活下来长大长人,还得为你们再走上战场,去延续另一个悲剧!”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着休斯,缓缓问道:“休斯公子,你若是他们,你说苦不苦?”
休斯顿时哑口无言,呆立在场。
“大陆战争打了几百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说到底,不过是为贵族争夺土地与财富。民众默默支持着帝国的战争,他们得到什么了呢?不过是,永远没有结束的痛苦和灾难罢了。我不畏战,但决不会为贵族而战!”
流云最后慨然言道。作为一个曾经的职业军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和高傲。前世有过不少有权势之人重金延请他,都被他断然拒绝。他不畏战,但只为国家、人民、亲人、朋友和爱人而战。
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不理众人的反应,流云转身向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流云醉了,到外面休息片刻。公主若没醉,不妨睁开你高贵的双眼,看看帝国的子民,哪怕只是怜悯!”
说完,流云大步走出了大厅,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一群人。
如果说有人例外,那就是阿蕾和惊雷了。他们对二哥的行为也感觉很意外,但此刻心情却很好,因为流云突然间成了他们心中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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