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高高的房顶,一根粗壮的房梁。
这种房子大概只有在农村才有了,可是,我记得自己明明在迷雾森林里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我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坐了起来,才发现,不远处一个男人光着膀子,身上到处都是纱布包起来的伤口,他就那样坐着,好像是在磨一把刀……
顺着他手中磨动的刀锋,一把柴刀映入眼帘,这种柴刀看上去好像普通,却极其锋利,可是,现代社会,哪里还有人上山打柴的?
我的心突然开始变得有些不安,许久,我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这是在哪里?”
那男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突然之间转过头来,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惊住了,没想到,坐在那儿静静磨刀的人,竟然会是白晨旭。
“这是乡下,我家里。”
正说着,门帘被人掀开来,十九公拄着拐杖慢慢走近了屋里。
就在我的视线撞上十九公的脸时,吓得浑身一颤。
前几天见到十九公的时候,他还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可是,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为什么他的脸竟然会苍老成这个样子,我差点就认不出他来了。
那满是橘皮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不少沟壑,深深的沟壑下,是苍老得如同深灰色的皱皮,眼眶深陷,眉骨突出,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似的,活脱脱,如同一具死尸。
“十九公……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心中不由大骇,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里并没有杀气,反而,带着一种垂老的死气。
“你们两个中了计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想尽办法从对方手里逃出来,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十九公说完,慢慢拖着苍老的身子在一旁的竹椅子上躺下,整个人像是刚刚从地狱逃出来似的,显得羸弱不堪。
“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到底中了谁的计,是谁要算计我们?”
被十九公这么一提醒,我突然之间想到了在迷雾森林中看到的那些黄纸人,如果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那我们岂不是从见到十九公开始就……
我有些不敢往下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白晨旭。
他缓缓收起了磨好的柴刀,接着,转过脸来对我说:“从我们踏上回乡下的路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上次我们见师父的时候,其实见到的根本就不是师父本人,而是,被施了法的黄纸人。”
霎时间,我内心的恐惧如同拔地而起的火苗,顷刻间蹿了上来。
那天我们见到的十九公,明明活灵活现的,说起来的话也有板有眼,怎么可能会是被操纵的纸人呢?
突然之间,我又想到了十九公的酒葫芦,对了,那天我们见到的十九公,竟然是用酒杯喝酒的,这一点,我曾经怀疑过,可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啊!
“也就是说,那操纵纸人的人,根本就是引我们去迷雾森林,而他其实根本就是想让我们有去无回?”
我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只是感觉到从脊背后方慢慢升起一阵凉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还记得照片里的那双脚印吗?”
白晨旭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可我的心也伴随着他的这句话突兀地一沉。
照片里的脚印……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那个时候就是在照片中看到了那双脚印,才确定了亡失棺的方向,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那么脚印也一定是圈套。
正思考着,白晨旭迅速掏出了手机,调出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接着,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的心脏陡然之间漏跳了一拍,我迅速接过手机,放大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然而,令我意外的是,那张照片里竟然根本没有什么脚印!
“脚印呢……那两只脚印呢?”
我抬眸,迎面对上白晨旭的眼睛,却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淡淡的忧伤。
“寸草不生的地面,还有突然出现的脚印,让我联想到迷雾森林中的有毒苔藓,我记得,在最北面的林子里,那里似乎有那么一片空地,上面寸草不生,就是因为这种黑色的有毒苔藓。”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猛地捏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骤然一滞。
照片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信息,摆明是有人在耍我们。
十九公沉沉叹了一口气,接着,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你们两个。”
“对了,十九公,之前那个纸人变化的你,告诉我们,有人在修炼长生之术,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有些焦急,我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是冲着我肚子里的孩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