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庙会乃是大金国民间一年一度的盛会,多半也是男女用来祈求姻缘的寄托,彼时都会人潮团簇人山人海,车马相随的壮景,今年自然也是不例外,观音庙门前早已被人装扮打理了一番,红裳绿绸进进出出,大家的夫人们也是各自带着自家深闺之女纷纷紧随而至,车辕滚滚而来。
毓秀兴奋的走在前面,今儿出门前倒是细致得打扮了一番,临出门的时候沈宝音还忍不住打趣了她一下,说是这观音娘娘的姻缘准是要降到她头上的,毓秀难免要含羞起来,嘴上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观音庙门前那辆柳亦山庄的马车已然落脚的停在那里,马车两旁站着几个山庄的护卫保镖,春兰那丫头瞧见沈宝音和毓秀的身影后侧身掀开马车红帷对着坐在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柳欣欣这才从马车里搭着春兰的手臂走下来。
她走来拉着沈宝音的手笑说着:“我还担心沈姑娘会不来呢。”
毓秀接话:“我家小姐既然答应了柳姑娘是肯定会来赴约的。”
沈宝音瞧了一眼毓秀便打趣着:“我就算不来也是会被这丫头给拉来的,这种日子她可是积极得狠。”
柳欣欣和春兰笑看过来,毓秀脸色更加红晕覆盖,扭着身子直说着自家小姐就爱取笑她,这娇俏娇嗔模样倒是引得旁人更是笑出声来,柳欣欣命人将马车移到别处,随之拉着沈宝音的手进了这观音庙里。
里面香火袅绕大鼎金身,祈福的树枝上也是布满了各自祈求姻缘的金丝绸带,两人进了庙堂春兰和毓秀取了几柱香送来,按照佛家礼数朝着观音娘娘起扣朝拜,三拜之后柳欣欣接过抽签的筒子虔诚的摇晃了几下,从中抽取了一根文签。
春兰探头过去开口问道:“小姐抽的是哪知签文?”
柳欣欣看着签文独自念道:“毕境狂起,任为达客惊,秋虽寒冷,独有月华明。”
这是观音庙第四十二签,柳欣欣自是看不明白,但她又不想亲自找大师解签释义,遂打发她的丫头春兰前去,春兰拿着这支签文便朝着旁边隔开的一间屋子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柳欣欣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问着:“大师可怎么说了?”
“大师只说姻缘已注定,缘在则聚,缘尽则散,一切都是变化无常,何不坦然面对,大师还说请求签的主人亲自去一趟。”
柳欣欣听着春兰这话面色略微有些难看,心头也是思绪万千,想了想倒也随着春兰去了隔壁的屋子。
毓秀看过去开口小声说道:“依柳姑娘的面色,估计这支签定不是什么上上签,小姐你说那大师为何要单独见柳姑娘?”
“这话可不许乱说。”沈宝音顺势看向那间屋子,叶眉小蹙,话说她也是心生好奇,心中倒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毓秀突然眉头紧蹙脸色发寒双手捂着肚子还未等沈宝音开口询问就已经等不及的跑去了茅厕,这偌大的庙堂一下子只剩了沈宝音一人形单影只,身后突然传来喊声,她闻声回头看去,只见那永和公主又是一身男儿装扮走来,英气奋发,旁边跟随而来的竟然还有万书卿。
沈宝音见状急忙走过去要行礼却被穆皎伸手拦着,穆皎瞥了一眼四周轻声开口说:“此处就不必行礼了,你瞧我这身打扮自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难道你也要学我皇兄那样吗。”
听着穆皎这话沈宝音心中自然是懂了,抬头瞧了一眼站在穆皎身后的万书卿,万书卿一脸不情不愿,想必也是被穆皎强行拉来的,只是瞧着这张发臭的脸,估计整个大金国也只有这家伙敢对一个公主甩脸色看了。
穆皎回头看了一眼万书卿那张黑脸,倒是越发偷乐的开口说着:“我跟父皇说了,以后万都司就成了我的护卫侍官,我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随时得保护我的安全。”
那日穆皎进了宫皇上让她留住京城,期间说到要指派锦衣卫保永和公主周全的人选时,穆皎奏请皇上点名了万书卿,万书卿自当是不愿意,让他一个堂堂的正三品都指挥使司做起这份差事哪里肯愿意,可是穆皎点名,太子游说附和之后皇上也就准了这件事了,万书卿万般无奈只好受命,只是这脸色从那日起便每日哀叹连连,有志难屈。
穆皎完全不理会也不介意万书卿那张冰山脸,对于这庙会全然是好奇兴奋,直说道:“我小时候在宫里常听那些公公和宫女们提起过,说这观音庙会可是热闹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儿可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了,只是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呢?是要这样吗?”她说着倒是朝着观音娘娘的铜像磕了三个头虔诚祈求,站起身后又瞧见那庙堂外布满姻缘金丝绸带的树枝,好奇的快步走了过去。
万书卿站在沈宝音身侧睥睨了一眼,嘴角偷偷暗笑着小声问道:“沈姑娘刚刚可是求了什么姻缘?”
她看了一眼万书卿那双好奇打探而来的眼睛,见他眸子星辰微亮,心尖竟是微微一震,正要开口说话时庙堂外传来穆皎的喊话声:“万书卿,你快过来!”
伴随着永和公主的这声传唤,那押在喉咙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心头泛着苦涩开口说了句:“永和公主喊你,你还不快去。”
万书卿轻叹了口气,抬起脚步只好朝着穆皎走过去,沈宝音目光追随而至,看着远处的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万书卿左右为难的脸色,最后竟然领命半抱着穆皎升高在半空,原来穆皎是想要把自己祈求姻缘的金丝带放在最高处,只是看到这一幕,沈宝音的心中却是更加苦涩了,这种思绪突然降至,说不清也道不明。
“痛死我了,可是痛死我了。”毓秀嘴里喊着小跑着过来,“这肚子可真是不争气,竟然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闹起了疼痛来。”
见着毓秀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也是密密细珠,沈宝音担心的问道:“现在可好些了?这今早也没见你吃什么东西,怎么就突然闹起肚子了?”
毓秀想了想便说:“难道是我今早在厨房偷喝了小姐碗里的几口粥被观音娘娘知道了,所以才罚我的吗,那这可就是大事了,早知道我也就不贪一时口快了。”
看着毓秀慌慌张张的脸色,沈宝音忍不住弹了一记她的脑门笑说着:“哪有这种事情,不过这样也好,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做坏事了。”
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也估摸着此事应该是和陶氏或是沈秋莲有关,定是她们在那碗粥里下了药,只是自己没吃反倒给毓秀偷吃了几口,否则现在该不停往茅厕奔跑的人就是自己了。
“糟了糟了。”毓秀惊呼一声。
“又怎么了?”
“香囊锦袋不见了,我前几日刚做的,一个是给小姐准备的,一个是我自己留着的,都说只要将写着祈求姻缘的纸条放进香囊锦袋里面,再将它放入观音娘娘铜像下,所求姻缘之事定能实现,可是现在居然被我弄丢了,不好不好,这事定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