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不以为然,“你也是人。”
“我不是一般人。”
“就算你觉得自己不是人,你的父母也是你口中肮脏的人。”
张玲蹙眉,“我并未说每一个人肮脏,只是世事如此,绝大多数人都是肮脏的存在。”
“我觉得你看世界,看人的方法不对。”景阳蹙眉,大胆出声道。
有人和自己这样说话,那个人的舌头必然会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被连根切下,以现今在景阳草药的调解下实力再度恢复了些的张玲来说,依然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不过她并没有。
她面无表情地站定了身子,道:“什么意思?”
景阳也跟着停下了步伐,浑然没有察觉到张玲的那丝怒意,看着她光洁的背,道:“每一个人有他干净的一面存在,也有他污浊的一面,你无法形容你的父母是污浊的,只因为他们让你看到的是干净,他们对你的爱是干净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和张玲讨论类似的事情了,所以他要显得淡然了很多。
张玲缓缓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长长的发丝因来自深渊的烂风而微微地飘摆,黑发和裸露出的一片洁白色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
饱满的胸脯,转过身来还隐隐看得见沟壑。
然而眼神却太过平静,太过平静便显得不平静。
景阳只面色坚定地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和张玲的论道,是在为人类,争取属于自己的尊严。
“没有人能够改变我的看法。”
“但是我觉得你不同于一般人,所以我默许了你阐述你的观点。”
“然而,你不该谈论我的家人。”
而后一掌轻出。
徘徊在峡谷无数年的风因她这一掌而哭泣,又埋藏在峡谷前方不知多远的地方呼啸而来,发出呜咽声,刮过嶙峋的崖壁。
几分干燥几分闷。
简单的一掌,却已经彰显了天一境的水准。
毫无还手之力,景阳的身躯猛然朝后飞出,轰地一声砸在了崖壁上,崩落了无数的碎石。
张玲默然转头,继续朝前而走。
景阳重重喘一口气,咳嗽了数声,所幸有黑甲防护并无大碍。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狭窄峡谷里那个肥胖的女子,一向脾气很好的,竟然一丝恼怒。
“说不过就打,有你这样的人?”他喃喃道。
……
越是往前走,便显得于是阴森,地面偶先的几根黄草,也实在难以彰显那单薄的生机。
原本是酷暑的夏季,这数十丈高的崖壁内却是阴森无比,即便穿着黑甲,也难抵御那深深笼罩在此的凉意。
蓦然,“吱吱吱”的声音响起。
景阳豁然抬头,张玲也顿下了脚步。
无比安静的峡谷里,任何一道声音都会显得异常的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