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马场!”
卫翊正骑着天马在场地上跑着,这马到底是不一样,跑起来乘风踏雾跟飞一般,这还只是在马场里,要是到了战场上驰骋起来岂不更加快哉!
得此好马,别的马根本没法入眼了!
皎月直等了一刻钟,卫翊才跑完了今天的圈数,又亲手把天马打理好,喂了一刻颗饲兽丹,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马栏。
“封哥媳妇可是有事?”卫翊一回府就得了消息,不过这点小事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打了就打了,别说没死,就是死了扔乱葬岗上就是了,还能怎么地?!
“父亲!”皎月敬重公公,又有小时候的交情在,因此说话也没那么多公公和儿媳的忌讳,把昨天和今天的事都说了一遍,不过她的重点不在事件本身,而是特地点了对二房子女的影响。
皎月道:“我知道父亲也不在意那几个银钱,只怕如此一来弟弟妹妹们养成一些不好的小性子,将来出嫁也好,娶亲也好,在外行走丢了娘家的脸面。”
果然,卫翊脸色黑了几分。
他“啪”的甩了一个响鞭,哼道:“这个婆娘!”自己嫂子,不能打又不能骂,还得照顾哥哥的面子,真是够憋屈的。
“你有什么想法?”卫翊很快就和颜悦色起来。
皎月也不废话,直言道:“这要看父亲将来是如何打算的。”
卫翊负手遥望着远方,半晌后却说起了别的:“今日早朝,有人上奏提出往各军营指派监军之事,虽然暂时还没有朝议,却也是圣人抛出来的敲门砖。”用不了几天就会提上日程。
说着他转过身来,看着皎月道:“如果是你,你当如何?”
皎月想了想,也负手遥望着远处道:“诗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山也罢,百姓也罢,说起来都是王的,好与不好,与我何干?”
卫翊闻言一愣,继而皱起眉头来。
皎月继续道:“诗后面还说‘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原本说的是上头分派差事不公,独独给我差事多,活计重。如今既然圣人不想‘我独贤’了,我又何必操那份心?”
卫翊陷入沉思当中。
“不是咱们执著于这些功名,实在是几代人的性命换来的疆土。。。。。。”
皎月轻笑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狡兔和狗本来就是天下共存之物,天都不亡狡兔,狗却非要把兔子打光,这本身就不符合天道。狡兔不死,走狗何烹!”
卫翊双眼一眯,射出一道精光:对啊!这么多年,他们驻守在边陲,一方面自然是心中有百姓,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他们舍不下手中的兵权?
连个小姑娘都看得明白,圣人又岂会看不清?他们越是舍不下,圣人便越是以此来拿捏他们,他们若真的放下,关外的兔子敌国。。。。。。狡兔不死,走狗不烹,看来也是他们该割舍的时候了!
皎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她公公出了个坏主意,反正看着他走的时候像是破解了千古难题似的,脚下生风,神采飞扬的。
“咱们也走吧!”既然公公说玉令在她手上,二房内务她做主,那她也不客气了。
***
颖国公的小书房里
“狡兔不死,走狗不烹。。。。。。狡兔和狗本是天下共存,天不亡狡兔,狗却多管闲事。。。。。。”
颖国公嘴里念叨着来回走个不停,忽而他顿住步子,“啪”地一拍手边的桌子,大声道:“这话很有些道理!猎狗是用来打猎的,没了猎物自然狗也没用了。话糙理不糙!看来以往是咱们自己钻进牛角尖里了。”
卫放和卫翊都点点头,此时他们也豁然开朗起来。
“那原来的计划?”卫放蹙了下眉头,这下只怕要有大变动了。
颖国公看了二儿子一眼,这小子好福气,自己媳妇是个短命的,聘了个儿媳妇倒是个福星。
卫翊屈指敲打着桌子,思虑后道:“要我依看,咱们先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颖国公和世子齐齐看了过来。
卫翊道:“你们想,圣人准备了这么久才抛出这块砖来,想必已经有了万全的应对措施。无论咱们如何抗辩,对圣人来说都不过是时间和付出多大代价的问题。若是咱们忽然从善如流地接受了监军。。。。。。
卫放略显兴奋地接道:“圣人心里必然起疑!如此一来说不定监军的事就会暂停。”
颖国公也捋着胡子沉吟道:“咱们可以脱身是没问题,只是那些兵将。。。。。。”
卫翊道:“这也不难。将士们多年戍边,背井离乡,如今也该还乡过几天消停日子了!”
颖国公和世子卫放都惊异地望着卫翊:“你想解散北军?”
卫翊懒洋洋一靠,道:“父亲以为,北军是什么?要儿子说,主帅在哪儿,将在哪儿,北军就在哪儿!所以,咱们来个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