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擒住了火魔,都很高兴。大华就对他们说:“天下一共有十二个魔头,我们如今擒杀了六个,还有六个,大家要戒骄戒躁,一定要再接再厉啊!”
大华的话刚一落音,伶俐鸡那张小嘴像爆豆一般巴巴地就说开了:“人家不闹,我们就一点不动,像这般下去,是不是有些太被动了,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擒光拿净啊?按我说啊,应该主动地出击,找他们进行决战才是。”
她刚说完,马上就有人反对了。聪明猴舞动着双臂,嘎巴着嘴巴说:“就你聪明,别人全都是傻子。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到哪里去找那些个鬼头呢?谁又知道他们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呢?”两个都是聪明伶俐的主,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让谁。
刚从上帝那里回来的嘟嘟羊,忽闪着大眼睛道:“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难的,风鬼就住在南方那个有冰有雪的地方,我当初盯了他好长时间。我们当初擒杀雾鬼就是主动出击的,守了他一段时间,不也成功了吗?对于其他几个鬼东西,地魔住在我们的脚下,这是毋庸置疑的;海魔住在海里,也是无所非议的;对于水魔吗,那当然是住在水里了,这也是大家公认的;而那个瘟魔,眼下还不曾作闹,我们就先放一放,容他一容。”
忠义狗听后插了一嘴:“你的话,说了也等于没说。魔头们住在什么地方,不用你说,大家也全都知道。水魔住在水里,风魔住在南方的那个冰岛上,可他们不是总在那里呆着的。就算是窝在那里不动,地方那么大,水面那么广,我们也是找不到的。若是要找到地魔与海魔,那就更难了。不说别的,这么多年来,我与乖乖兔寻找魔鬼高米尔,就连他的影子都难以搭到。这些个鬼东西串来串去地都已经四海为家了,你是无从查找的。”
大华扬了一下手,只听他说道:“这些个鬼头四处乱串,而且又是能够聚而成形、散而成气的,实是难以寻找。地下的面积那么大,地上的面积又那么广,我们又到哪里去守着?若是不能一举擒杀,惹得其到处疯耍作闹起来,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苍生。房倒屋塌、妻离子散的悲惨场景,我们看到的还少吗?哪家不生儿,谁家又不育女呢?没了父母子女会不伤悲吗?所以说,我们不能过于激进,要以静制动,保护好百姓的财产与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哪个魔头挑头闹事,我们就集中力量进行擒杀。”
大家又互相探讨了一阵子,畅所欲言地谈论了一番,并把各自管辖地界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最后,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忠义狗与乖乖兔又到各地查办魔鬼孩子去了,大华带着五位男同胞,娜娜领着五位女干将,就此分手,也各自去了。
虽说大华否了嘟嘟羊的方案,可也不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因近期地魔与海魔频繁现身,便找了一处靠近大海,地震又频发的地方,住了下来。
那里的海边,住着一个叫田中俊仁的老头,以打鱼为生。他孤苦伶仃地一个人住,一有时间就面向大海张望。
这日薄暮时分,夕阳的余晖,红彤彤熔金般地泼洒在海面上。翻江龙巡海回来,望见他一个人,单独坐在被晚霞映得海天一色的小屋前吃饭。老人全身都被染透了,像是一尊塑像。那个场景,那副画卷,虽然美极了,但也更加显出他的孤寂来。
老人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提起自己的身世。却喜欢喝上一口小酒,见翻江龙向他走来,热情地打招呼,并邀请陪自己喝上一口。翻江龙见其如此好客,也不客气,坐下来陪着他边喝酒边聊天地观赏起晚霞来。
有翻江龙陪着,老人很高兴,便多喝了几杯。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上,酡然一色,红得像熟透了的都有些发紫的苹果了。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向翻江龙讲起了自己的身世。他的妻子叫山本秀美,两个生育了四个孩子。有一次海神来到这里,把孩子们全都接走了。老伴想孩子们,两个就搬到了这里,她天天站在海边,总是朝着大海张望。盼有一天海神再来的时候,别把她落下了,好接走与孩子们团聚去。
老人一边讲着往事,一边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布满皱纹的脸上,不遮不掩地挂着酸楚。翻江龙静静地听着,对于他的凄惨遭遇,深感同情与哀怜。
这时,田中俊仁的脸上,现出了喜悦的神情,像孩子一般兴奋了起来:“老婆子的诚心,终于感动了海神。有天晚上,她还坚持站在那里,很晚了也不睡觉。海上突然起风了,天也暗了下来,海神提着两只灯笼来了,也把她接走了。”
讲到此处,田中俊仁一脸的茫然,神情有些暗淡地摇了摇头:“以前我错怪老婆子了,以为她天天在说疯话,站在那里做着毫无意义的傻事。海神怎么能够再来接我们呢?你说说,可他真的就来了,也把她接走了。这是我亲眼看见的,她被接走的时候,喊着叫我耐心地等着,等她到那边安排好了,再来接我过去。”他叹了口气,“我真是后悔啊,若早信了老婆子的话,也站在那里候着,是不是也能够打动海神,是不是也跟着她一同和孩子们团聚去了。”
说到这里,他显得有些困惑,好像还有些自责,便又悠悠地念叨着:“自从老婆子被接走后,我也天天在这里守着了,望有一天她们娘们也来接我去。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海神没有来,她们娘几个也没有来。我可能是个不着人待见的人,诚心还可能不够,还没有打动海神。或者是,她们娘们别后重逢,太过高兴地把我给忘了。要么就是,我以前对孩子们太过严厉,她们生了我的气,只管顾她们的母亲不顾我了……”他一边闷闷地喝着酒,一边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着。
这夜,翻江龙一直陪着他,很晚很晚。
翻江龙知道田中俊仁一家遭遇了什么事,没有叫醒他,使其继续活在这种梦境当中。从那夜开始,他就搬了过来,与其住在了一起,两个有事没事、咯咯答答地共同打发着寂寞。
大华听说了此事后,也很同情田中俊仁的。在附近走动了一下,不少人家都与其有同样的遭遇,都因地震与海啸失去了亲人。
这次地魔被白脸狼邀走,没带蜥精,她便随后追到了海域。正赶上几个鬼头出去找高米尔了,就鲨精孤零零地一个人在。两个感到寂寞无趣,便也离开了海域,到外面玩去了。
游来逛去地转了一圈,被蜥精带着来到了地鬼的家乡。当时天很晚了,两个妖女好像觉得前腔贴上了后背,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地有些饿了。便沿着海岸线一路寻来,想找点吃的填巴一下肚子。
田中俊仁还没有休息,迎着海风,在黑夜里的星光下,站在以前妻子站的那个地方,痴心不改地守候着。他老眼昏花地看见,两对灯笼悠悠晃晃地向他来了。以为老婆子终于肯来接他了,兴高采烈地大喊:“快来,快来,我在这儿啊,我在这儿啊!”趿拉着鞋,笨笨卡卡地冲了上去。
翻江龙与田中俊仁交谈到很晚,刚刚躺下。觉得屋外恶风不善,海上的涛声有些异常,急忙抢出屋外。望见两个妖物,正向田中俊仁扑了过来,大叫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把命留下再说。”飞身去迎。
两个妖女就算没有饿得昏天黑地,也不是翻江龙的对手,被打得通身是伤,拼命地钻入大海。
田中俊仁步履蹒跚地向大海跑去,边跑还边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翻江龙追不到妖女,上来拖住他。田中俊仁大发脾气,冲着他大吼道:“老婆子好不容易来接我了,你为什么把她们给赶跑了?你要帮我找回来,快去给她们叫回来……”
不管翻江龙如何解释,他就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还把翻江龙赶出了小屋。翻江龙怕其再出现什么意外,陪着一直站到天亮。
大华觉得田中俊仁昏聩老迈了,再继续留在此地,很是危险,便打算送他上神岛。可田中俊仁说什么都不肯,一片痴心地还等着他的妻子来接。
鲨精与蜥精受了委屈,狼狈不堪地逃回海域。地魔见自己的女人受了伤,心疼得直跳,一蹦都多高。问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天黑,妖女也说不清楚。鬼头就让她们带路,来给出气报仇。
白脸狼不能一有事就去搬人家,等人家有事了,自己隔岸观火地不理不睬。任何事都讲究个礼尚往来,等到再办事的时候,便顺顺当当地没有困难绊脚了。她紧随着跟上去了,海魔也不能不跟着,随着也出了海域。
太阳都已经挺老高了,田中俊仁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等着呢。翻江龙就在他身边站着,因为赶走了来接他的老婆子与“海神”,也算为此事对他有所愧疚地“赎罪”吧!
突然间,大海的深处有巨大的声音传出来,接着海水开始翻腾滚动,恶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压过来。地魔,海魔,白脸狼,凯特,由两个妖女带着,从海里飞出,踏着浪向这边直扑而来。
大白天的,田中俊仁虽然老眼昏花了,但也隐隐约约地看见几个“神人”向他奔来了,喜出望外,便又连喊带叫地扑了上去。
翻江龙并不怠慢,急忙从怀中取出上帝的神琴,夹在腋下弹奏起来。琴声一响,海浪立马消失了,平静得如温顺熟睡的小兔子。几个魔头也都昏昏欲睡,开始东倒西歪地立不住了。而这田中俊仁,也有了困意,绊着前势地栽倒在地上,只有困眼朦胧地望着了。
大华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干人等纷纷迎了上去。为了让田中俊仁看清对方的真实面目,展开左手,用其中明亮的太阳,去照几个妖魔。火魔、地魔还没有什么变化,可白脸狼,凯特,蜥精,鲨精,全都现出了原形,吓得田中俊仁差一点没昏过去。
白脸狼等见大华在此,谁也不敢来犯了,飞身后退,又钻进了海里。大华带人追了一气,没搭着几个妖魔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返回了田中俊仁的家中。
田中俊仁这回看清了那几个“神人”的真实面目了,经大华等的再一次劝解,被翻江龙送上了神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