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带着小安烈,正在一座城市的大街上行走,望见眼前的楼上跳下一个人来。不待多想,急忙扬手发出一阵风去,把那人拖住,送到自己的眼前来。
那人以为自己早已死去了,闭着眼睛,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苦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华便对他说:“如今的世界,繁花似锦,太平盛世,你为何还要想不开呢?”
那人依然闭着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一声不答。小安烈有些不耐烦了,上前推了他一把,童音十足地大声说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与你讲话怎么不吱声呢?”
那人好像有了感觉,把眼睛睁开,望见一个年轻人带个孩子,就立在他的眼前。侧脸一瞧,大街上人来人往,卡巴着眼睛甚是天真可笑地问:“我还没有死吗?”
小安烈憋不住笑了:“没事,没事,你好好的呢,一点都没事,是我们救了你。”
那人听了,马上给两个磕头。大华忙把其扶起,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他说说到底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困惑,非得要跳楼轻生。
那人边哭边向大华述说,他叫格拉迪斯,是个生意人。这些年赚了一些家当,便想找一个投资的门路。听说古玩这个东西不可再生,只有涨没有落的,便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投了进去,在拍卖行买来了两幅古代名画。找了不少知名专家进行鉴定,都说是真的。后来,生意上资金有些紧张,便拿出来拍卖,结果无人问津。他托人拿到国外去,人家拍卖行鉴定后告诉他,这两幅画全都是赝品。
格拉迪斯当时就傻眼了,没想到几千万买来的东西,是两张擦屁股都不好使的废纸。他到处讨说法,没人搭理他,说国外专家是搬弄是非,无理取闹,唯恐天下不乱。后来他报了警,可又能怎样呢?在国内所有专家都说是真品的情况下,“铁证如山”地让警察也束手无策,只能任那帮子人继续逍遥。接下来他找到了有良心的媒体,让他们为自己说句公道话,把骗子的罪行公布于众,警示与自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要再去上当受骗。
说到此处,他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泪水刷刷地直往下流,呜呜咽咽地往下继续说道:“没过几天,我的妻子突然失踪了,我四下翻找也没发现任何线索,警察也无能为力。过了也就那么一两天,妻子的尸体,一丝不挂地躺在了家中,全身都是猫挠的爪印。”他用手拍打着胸脯,撕心裂肺起来,“就在上几天,我儿子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啊!”他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几度都险些晕倒在地。
大华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使其情绪稳定下来,听其抽泣着又悠悠都说开了:“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儿子也全身赤的裸裸地躺在了家里,完全没有了一点气息。瘦成了皮包骨,身上布满了绳索勒绑的痕迹,我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啊!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头啊!”他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阵,听他又喃喃地说道:“因为我戳到了他们的伤疤,揭了他们的老底,他们就必须得弄死我。可他们不想让我立马就死去,是想让我承受失去妻子与儿子的悲伤和痛苦,是想一点点地把我慢慢地折磨死。好给那些像我一样上当受骗地,打算向他们讨说法的人看,使其吃哑巴亏地暗气暗憋,不敢到处伸冤述屈,以此为尤地不敢再去效仿。”他哽哽咽咽地又说不下去了。
格拉迪斯一边抽搭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气:“就在上两天,听说有一个人,他收藏的古画,被鉴定是假的,十几万元就卖掉了。到了别人的手里,转手就卖了将近一个亿。那人去讨说法,结果儿子与老婆也全都不见了。他与我一般不二的遭遇,跳楼死掉了。我的钱没了,孩子老婆也没了,孤单单地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也打算同孩子老婆团聚去……”
大华早已气涌如山了,那张脸都变了颜色,小安烈更是气得在地上直蹦。大华把格拉迪斯送到家里,见其儿子十几岁的样子,长拖拖地躺在地板上,瘦瘦地满身一条子一条子都是被蛇缠过的痕迹。格拉迪斯看了一眼,受不了地又昏死过去了。
大华命小安烈把就近的卡西欧与菲比叫来,他有话与两个讲。小安烈答应了一声,从窗户飞了出去。
格拉迪斯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有多了一男一女,听大华对两个说:“这事肯定是猫妖与蛇妖干的。你们先查一查那些涉案的魔鬼孩子,不可打草惊蛇,等发现了妖兽后再通知我。”两个点头答应了一声,从窗户里飞了出去,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格拉迪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遇上了神人,又哭着忙给大华跪下,哀求救救他的儿子。
大华扶起了他,甚是为难地道:“你孩子是被妖兽所害,且已死亡了多日,我已试过了,抱歉的很,不能帮你这个忙了。”转了一下话题,“我可以为你讨个公道。想来任何事都不是平地而生的,也不是凭天而降的,都是有缘有因的。怪只怪你有了钱后,贪心不足地还想更加地有钱,才被坏人趁机钻了空子,致使招来了如此的祸事。”
格拉迪斯没有反驳的理由,扑到儿子的身上,万般悲痛地大哭道:“都是我害了你们啊,都是那该死的钱,招来的祸事啊!要它有什么用那,要它有什么用那……”他歇斯底里地叫开了。
自从老鼠精不理“大爪子”后,懒猫便把所有的情感,全都寄托在了地头蛇身上。那货也喜欢如此,毕竟猫妖不是平凡之人,持久又耐用,能给他满足。另外,懒猫如今掌管着外部所有的事物,能给地头蛇一些照顾。小小不然的,能掩盖就掩盖,能隐瞒就隐瞒,睁一眼闭一眼地稀里糊涂就过去了。于是,两个越来越黏糊,已经形影不离了。地头蛇取代了原先“大肚子”的位子,成了懒猫心里那个“大肚子”的替身。
大华与小安烈就住在格拉迪斯的家里,等着卡西欧与菲比的消息,同时也了解了格拉迪斯更多的情况。
格拉迪斯和妻子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便吃了不少的苦头,受了不少的罪。他们穷苦怕了,琢磨门路,辛辛苦苦地开始创业,一步一个脚印地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有了钱后,就想着如何才能有更多的钱,什么东西都与别人攀比,吃穿住行样样都不肯落后。于是,挖空心思,脑袋削了尖地往钱眼里钻。除了钱以外,什么亲情,友情,什么都看不见了,变成了冷血的赚钱工具。
大华就对他说:“你是苦日子过怕了,把钱财看得太重,除了这个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当钱一下子全都被人骗走了,你也就讨要无门、寸步难行了。对于你这种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来说,生命也就失去任何意义了。”
大华的话,让格拉迪斯又落下泪来,不无感慨地说:“是啊,与你说的一般不二,一点都不假。我是个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认的势利小人,如今想来真是后悔啊!当初的时候,唯恐自己的钱没有别人的多,有时连觉都睡不甜,饭都吃不香,满脑子都是钱的影子。为了抓住这个东西,和别人学了不少的手段,也坑害了不少的人,最终自己也被别人坑害了。”他进行忏悔,满脸泪水地哭起来。
好像想起了什么,格拉迪斯止住了哭声,哽哽咽咽地说道:“你们都是神人,不了解当今的社会。你若是没钱,没地位,就会被人瞧不起,就会受到打击与迫害。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都不敢吱声,因为你没有人家有实力,斗不过人家,他会让你遍体鳞伤地很狼狈。落后于人,你就只能受小气挨打,所以,我才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地去赚钱,去赚更多的钱,去赚更多不应该赚的钱。”他有些痛心疾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昧着良心,到处坑蒙拐骗比我可怜单弱的人,最后又被比我强大的人给骗了,真是悖入悖出,天理报应啊!就是因为钱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东西,我把孩子老婆都轱辘进去了,我是一个罪人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完,又哭了起来。
大华觉得格拉迪斯很可怜,而且也很可悲,为了钱,没了亲情与朋友了,你说能不可怜吗?因此还把孩子老婆弄没了,你说能不可悲吗?于是,又对他说:“你们一家子本是苦命的善良人,只不过是受当今社会不良习气的熏染,失去了做人的方向,心中缺少了爱,才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如果好的东西,大家都去宣传,去弘扬,坏的东西,大家都去鄙视,去摒弃,这个社会还会不美好吗?还会不友爱吗?还会不和谐吗?时时刻刻要记住,帮助别人,给他们送去温暖,从中才能得到幸福与快乐,那才是人应该做的事情啊!如果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道德,没良知,却还要争先恐后地去做,那就不应该了。就拿你赚钱的方式来说,为了这东西,可能什么都不顾了,可能把所有卑鄙、下三烂的手段都用上了。想想看,都如你这般地去弄,这个社会还会好吗?你也是个穷苦的出身,有了钱后,便向不如你的人下手了。如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地层层去吞食,想想看,这个社会还会有公平公正可言吗?”
大华这些话,把格拉迪斯说得无言以对,只是不停地磕头,表示谢罪。
大华与他讲了这些,不知其是否醒悟,便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又该如何地去做人行事呢?”
格拉迪斯见问,抹了一把眼泪:“经你这么一点化,我觉得自己的罪孽太深重了,我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也看透了,也想明白了,接下来我就把所有的家产,都变卖掉,分发给以前那些被我坑骗过的人。等你们为我抓到了害我的人,便去找妻子孩子团聚去。”抹了把眼泪,“应该受到报应的是我,与他们没有关系。要这钱有什么用呢?既不能买回来老婆的命,也不能买回来孩子的命。其实啊,不管是在这边,还是在那边,全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我是有罪的人啊!”说着,话哽在嗓子眼里,呜呜喑喑地听不清了。
大华看着泪人一样的格拉迪斯,点了点头:“我看你良心未泯,心里还装着些爱,这是好的。你想看到那些害你之人的下场,说明心中还是有恨的,这个就不好了——心里应该满是爱,不应有一丝一毫的恨。”
格拉迪斯满面泪水地望着大华,小声囔囔着道:“他们害死了我最亲最近的人,若不看到他们的下场,到那边妻子孩子一问,我怎么向他们交代呢?”
大华打了个咳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他们都是你最亲最近的人,这无可非议。可你以前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啊,说不上也有一些受你坑害的人,上火憋屈死掉了。他们是不是也想看到你有什么下场的那一天?你是不是也希望他们回来看上一眼呢?你孩子与妻子就是你做不道德之事的报应,这种事情,是天理昭昭毫厘不爽的。不要再期望看到别人的什么下场了,如你一样,上天自会秉公处理的。”
停了一下,大华又说:“凭你要以死谢罪这一点,我知道你是在真心地悔过。而且极爱你的妻子与孩子,所以我打算拯救你,让你们一家子都获得新生。”
格拉迪斯悲中生喜,把眼泪擦了擦,抹了抹,瞪圆了一眨不眨地望着大华,听他又说道:“有那么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你欺我诈的,有的除了友爱还是友爱。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最亲最近的人,我要把你送到那里去。”
不想,格拉迪斯把头摇起来:“我不去,我只是想与妻子孩子团聚去。他们都死了,我单独活在这个世上,那算怎么回事啊?”
大华受到了触动,动情地对他说:“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做出这种决定的。你若死了,凭你这一身的罪孽,肯定要下到地狱里去。你孩子还小,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肯定上了天堂。至于你的妻子,跟没跟你做过坏事,我是不知,只有你自己知道。现今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那还有待去查证。你要知道,在地狱中,按照在人世做的恶事多少与大小,是要被分到不同层里的。有些深下层的,是永远都不得超生的。你就算下到地狱里,也不一定就与你妻子在同一层中,况且你的孩子在天堂里,怎么又能够在一起团聚呢?”
格拉迪斯被说得一脸茫然,求大华成全自己。大华就说:“你先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去,时间几乎处于停止状态,这里的一年只是那里的一天。我到上帝我父那里为你说情,让你的妻子早日投胎。你在那地方等不到多长时间,她便又回到你的身边了。到那时,我再让你的孩子转世投胎到你妻子的腹中,一家人不就可以团聚了吗!”格拉迪斯听后,千恩万谢,说不上怎么感激好了。
第二天,他就开始折变家产,一边卖一边往外分发,处理完了后,被飞人送到了神岛上,成了那里新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