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维尔是魔鬼的狐狸崽子,他本人的愿望是,坐在高大而宽敞的官椅上,努努嘴、挑挑眼皮,八面威风地指挥着一帮围着他滴溜转,像哈巴狗一样的手下,东奔西跑地忙个不停。要么就是居于大财团顶端的决策人物,神采奕奕地仰着脖,挺着胸,笑眯眯地看着一帮等着他赏口饭吃地就像小燕张着嘴等着喂食的贫民们,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地为他工作。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是个什么地位?当了连自己一想都要吐地毫无身份与地位可言的孩子王,和他心里所期盼的太过悬殊了。他本来是讨厌这个行业的,是他的老祖宗生拉硬拽逼着干的。他很是气恼,满肚子的不舒心,满肚子的不愉快。他除了教学生们一些歪理邪说外,就是想办法捞钱了。心里说,你不是叫我紧靠多捞吗?那我就坚决地执行,一个也不放过。班级里的学生,有一部分是他家族同宗的孩子,明明知道此种情况的他,恼羞成怒地也丝毫不曾照顾。
萨克维尔是魔鬼孩子当中的佼佼者,不但狡猾奸诈,而且极其凶狠,极其贪婪。他长着一双可以断定任何事情的耳朵,从你说话的口气,走路的动静,甚至一个闷屁,一个咳嗽的声中,便可断定你的身价与地位,屡试不爽,毫厘不差。然后拐弯抹角地给你开个单子,让你有怨气憋着、有怨言忍着地不得不“满心欢喜”地孝敬他。
每当一个个家长,仰着比蜜还香甜的笑脸,说着比水还轻柔的话,恭恭敬敬地把代表心意的红包,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往往还要真真假假、虚情虚义地推让一番,最后总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地照单全收。并挤咕着眼睛,不忘神神秘秘地嘱咐你,千万不能让孩子知道,把“道貌岸然”这个词表现得一丝不挂,活生生的一副唯利是图的虚伪小人的嘴脸——而在他看来,这是知识的一种有效地体现。
也往往就在这个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班级里两个另类的学生,一个叫赞恩,一个叫耶基斯。在他看来,穿的土了土气、破烂不堪不说,还又臭又硬地一点血都不出。不管你如何引导,如何暗示,就是无动于衷——不是不声不响地漠然以对,就是毫无反应地置之不理——煮不熟、嚼不烂地一点盐味不进,这让他恨之入骨。
其实两个孩子都是家徒四壁的赤贫,父母都脚散如酲、驼背弯腰地年迈体衰了,为了供孩子求学,早已倾其所有。即便如此,还捉襟见肘,哪有多余的钱来孝敬老师呢?可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师却从来不管那么多的,他是个完全不认识贫穷是什么地心刚如铁的冷血动物。
也许贫穷的孩子,心地都是纯良的,脾气都是倔强的。赞恩与耶基斯对萨克维尔的所作所为总是嗤之以鼻,这让他更加地恼火。
可怜的孩子,可悲的孩子,身处魔鬼狐狸崽子的班级里,要想得到老师的一视同仁,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所做的一切,在老师的眼中,都是一钱不值的,成了全班最让老师痛心疾首而又无可奈何地极不争气的混蛋学生,完全被边缘化了。不管你个子矮到什么程度,也不管你视力坏到什么程度,都把你放到最后排没有脾气的角落里不加理睬。动不动就从鸡蛋里往外挑骨头,满天飞舞着的精美漂亮的“小鞋”,总有一双为你量身定做的,说不到念不到、随时随地飞过来“侍候”你,让你穿上后,走不动挪不动地无比地“舒服”。
萨克维尔凭着自己身份的有利条件,利用五花八门的各样手段,不失时机地打击、折磨两个孩子,摧残他们的身心,往其心灵上硬烙自己的准则,往其骨头上硬刻自己的规矩,生拉硬扯地往他老祖宗魔鬼给划定的道上带。
两个孩子多次向学校提出调换班级或转学的请求,由于萨克维尔的阻挠,都没有成功。不但其他的老师不敢接受,就连其他的学校都不愿意接受。因为谁都不想打破这个规矩,谁都不想扯烂这个框框,这是所有人都不能容忍的。两个孩子无奈,只能辍学回家,成了继祖辈、父辈之后,又一代无法求学的新生代农民。
大华手下的约翰与凯撒琳,途经一个村子,见几个老年人,聚在路边议论纷纷。其中有一个白发老者,不住地打咳声,昏花的眼中噙着混浊的老泪。此老者是赞恩的父亲,已是风烛残年之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能够脱离农村,不要像自己这般,劳苦一生却仍然一无所有。可没钱你所期盼的所有东西,都是奢望。不按魔鬼的意思去走,他就把你踢回到祖辈一直拼搏努力都没能走出来的垄沟里去。
约翰与凯撒琳打听明白后,心想,此事以前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到过,除了魔鬼的孩子,别人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决定找那老师谈一谈。
两个带着赞恩和耶基斯,来到他们就读的学校。校长借口出去就再也没了影子,其他的老师都避而不谈,躲躲闪闪地像见了瘟神一样。那萨克维尔倒是毫不在乎,眼睛眯缝着带睁不睁地斜楞约翰与凯撒琳,别的什么都免谈,就连他这个班级都不收留了。他咧着嘴,龇着牙,凶巴巴地说:“腿虽然说长在他们的身上,可这里毕竟是学校,不是他们的家,想进来就进来,想出去就出去,没有那样的自由。”
当约翰与凯撒琳提出要给两个孩子转学时,萨克维尔的脸一下子变了,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把桌子拍得直响,嗷嗷地叫着道:“谁敢接收?我看他娘的谁敢接收?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装的哪头蒜?充的哪根葱?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想找死是吧?”他一边吼着,一边发了疯似地扑上来,像一头恶狼搂住约翰的脖子就咬——他总是有所理解地认为,要想有效并尽快地解决问题,没有比这个来得更直截了当的了——萨克维尔依仗着有他魔鬼老祖宗做后盾,便一直为所欲为,动不动便把家族解决问题最古老的法子搬出来。
约翰毫无防备,一愣神的功夫,就让这东西给咬上了。
萨克维尔像是咬到了钢筋铁骨上,因用力过猛,全口的牙齿都被锛落了,血水从嘴角直泫而下,疼得他似狐非狐、似狼非狼、没好声地叫唤。
赞恩与耶基斯都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们万没想到的是,老师急了还会咬人。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老师还会狼嚎。其他的老师与学生,都感到奇怪,围拢过来看热闹。
萨克维尔捂住嘴,手缝里还往外滴着血,狠狠地剜了约翰一眼,又恨恨地扫了外围的老师与学生一眼,转身想走。
约翰不像忠义狗,能从体味上认出魔鬼的狐狸崽子,要不是这东西刚才的嚎叫,还真不知道其的真实身份。见其要走,急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了回来。
平日里被压榨、盘剥已久了的敢怒不敢言的学生们,没想到有如此的强人,敢来收拾他们这个像野狼一样两腿走路的老师。一个个表情复杂,都用冷冰冰地微带仇恨的眼光,看着萨克维尔。心里却是无比地畅快,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代表了他们父母的心情。
一些受到萨克维尔同样“待遇”的小狐狸崽子,吹着口哨,喝起彩来。因为他们的父母,吃着的,拿着的,都是别人的。而让这个东西无情地又拿走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凯撒琳对约翰说:“这个狼崽子没有什么大罪,并非十恶不赦的那种,还是交到当地的政府算了。”约翰没有异议,把其送到当地政府部门。
两个觉得,赞恩与耶基斯不宜在此地再住下去了。因为他们十分清楚,只要你接触到了魔鬼的孩子,并与其发生了冲突,不会再有你好日子过的。不是遭到报复,就会让你灭门绝户。两个孩子吃的苦够多了,他们父母吃的苦也够多了,他们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于是,私下里决定,把两个及其家人送上了神岛,然后去找大华,向其禀明此事。
大华觉得两个做得很好,并陷入了沉思。心想,岛上的孩子肯定不少了,没有老师,他们就学不到东西,得不到知识。另外,想不到魔鬼孩子会混进学校里,这样很是危险,不可轻而视之。他对两个说:“到其他地方的学校好好看一看,一定要清除教师队伍中的害群之马,更不能让魔鬼的狐狸崽子混迹其中。孩子们要是被他们熏染坏了,这个世界也就彻底乱套了。若再有类似的情况,就把他们送到当地的主管部门。如果有看不惯的正直老师,愿意上岛的,就把他们送过去,把那里的学校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