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白狐精的心紧紧地握在手中,高米尔到所有魔头的家乡查看了一遍,发现冰鬼在南极岛风鬼那里。
这日,白熊精出外捕食,正好遇到了她的大王,不得不上前相见。
魔鬼尖溜溜慢条斯理地跟她说:“我是你的大王,这个你承认不?”白熊精默默地点着头。
魔鬼尖溜溜阴阳怪气地又问:“你是我的手下,这个你承认不?”白熊精又默默地点了点头。
魔鬼开始往正文上靠了:“我是你的大王,你是我的手下,这是事实,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始至终我都是你的大王,你都是我的手下,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作为一个合格的而且像样的手下,是不会违背她大王任何意思的,让她干什么,就必须毫无条件地干什么,你说是这样吧?”白熊精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高米尔见铺垫差不多了,慢慢地往出亮底牌了:“我现在就以大王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去做一件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往下讲了。
白熊精睁着蓝宝石般的大眼睛,望着高米尔,等着他讲明到底是什么事。
高米尔东张西望了半天,见附近没人,又开始拿出一贯拐弯抹角的作风了:“我把你送到冰道友的身边,这完全都是为了你好,我是半点私心都没有的,也没有从中得到半点的好处,这个你是知道的。”他斜着脸望着妖女,“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不这么办还有其他的选择吗?看着你与保罗每日不幸福地就这样将就地过着,我每天都在跟着揪心;看着你病得一塌糊涂地都不成样子了,我这心里都在滴血啊!我能眼巴巴地看着你就这样地把命丢了吗?那还是一个一心为手下着想的大王吗?不知道你们对我是个怎样的评价,我毫不谦虚地讲,我自己认为是个合格的大王。天底下除了我这么一个,对手下无微不至的关怀,对手下无处不在的体恤,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我是这样自我认为的,你看是不是这样呢?”白熊精还是没有言语,还是默默地在点着头。
高米尔接着说:“什么事都是互相的,作为一个无处不关心手下的大王,我为你做了那么多。而作为应该有所回报的手下,你是不是也该适当地为我做点什么了呢?”他吧嗒着嘴,“其实也不算什么了,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举举手、投投足的小事,是小意思了。”
高米尔开始改正了口气,正装其事了起来:“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想要借用一下冰道友的法器。你也知道,虽然我是‘好借好还’那种极讲信用地独一无二的人,而不是那种‘借了欢喜要了恼’地那种极不地道的普遍烂摊货。可要是明着同冰道友去开口,他肯定不会答应。你看看,我眼下就为难到这儿了,你得在暗中帮助一下,把那东西偷来借我一用,完事后立马双手奉还。”边说边眨巴着那双狡诈的小狐狸眼睛,时不时地瞄着妖女看。
高米尔天真地以为这还是他原来的那个手下呢,把心里盘算的美事全都托了出来。而这白熊精老实是老实,憨厚也是憨厚,可她并不傻啊,早就把魔鬼看得明明白白的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傻呵呵地去干呢?她也学着高米尔那样,虚虚假假地说着一些口不应心的话,虚虚假假地同他演着戏。可毕竟她的功夫不到家,没有高米尔那般专业,还不是太会说谎的眼睛出卖了她。
魔鬼见其眼神游离不定的,读懂了她的心思,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都可能成为故事地不可能了。既然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让其知晓,那就看其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了。万万不可留的时候,就绝对不能留,留来留去必然成为祸患。
魔鬼有了杀白熊精的心思,可他没有立马动手,而是假模假样地继续往下演着戏地试探。以为好不容易安插到鬼头身边一个人,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能不明不白地就这样废了,在一切都落得扎实后再做决断。只听他用别样的语气对妖女道:“如果你要是觉得有难度,那我也不勉为其难。你要知道,办一件事情的方法不是唯一的,就像渡河一样。乘船是最安全、最简单的有效途径。如果要是没船可乘,而你又不得不过这个道子,那该怎么办呢?那就退而求其次地只好下水游过去了。”他眨着狡黠的小狐狸眼睛,“或许那条河并不是很深哪,这也是极有可能的,因为万事都是皆有可能的嘛,你说是吧?”这不仅仅是试探了,是在有意地旁敲侧击。他的意思是说,我不经过你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得那件东西。与你说了,把这事交给你去做,那还是看重你。
白熊精一听此言,深知魔鬼诸般手段的她,心里一阵慌乱。她想稳住高米尔,便对他说:“这事虽说有些难度,但我想尝试一下……”接着便装模作样地听高米尔给她讲解要注意的各种细节,不停地把头点着,像是非常认真的样子。
这白熊精就算是绝顶的聪明,可又怎么能够鬼过老谋深算的魔鬼呢?高米尔目送她走了,便隐起了身形,在后面偷偷地跟了上去。只见其走出去了一段路后,回头回脑地张望了一阵子,然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魔鬼心想,我早就看透了你的心思,看你能跑到哪里去。于是,捯开了狐狸步,紧赶了一程,追上妖女后,用宝物把其包住,带离了南极岛。
高米尔找了个僻静的去处,把白熊精的脑袋露出来,有些话要问她。他阴阳怪气地问白熊精:“你跑什么啊?”
“我没跑啊。”白熊精不承认地直接回答。
“你平时走路哈悠哈悠,总是不紧不慢的,刚才为何奔跑如飞了呢?”高米尔又追问。
“因为我看你很是着急,所以想快点回去帮你偷东西啊!”白熊精这回不无否认地回道。
魔鬼尖溜溜地一声怪笑:“看来你也是一个撒谎的高手,这话连鬼都不会相信,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白熊精也不以为意:“信也由你,不信也由你,总之,信不信都由你。”
魔鬼见从她嘴里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变了一个方式:“知道到底是哪个杀了你的孩子吗?”
白熊莎莎静静地望着他,淡淡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除了你不会是其他别人了。”这等于她间接地承认奔跑着要去给冰魔送信的事实了。
魔鬼一听,吃惊不小,好像是刚刚做好了问这话的准备,却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她这般回答的准备。用十分怪异的眼光,死死地盯着白熊精莎莎,像不认识了一样。他不容别人洞悉到自己的心计,可恰恰就被这个白熊看透了;他也不容许别人揆度到自己以往的过去,恰恰也被这个笨东西揆度到了。这是他忍受不了的,心想自己的所有一切,连这个笨家伙都蒙骗不过去,那还能过得了谁的那一关呢?是自己老了,退步了,还是原来的功夫本身就不到家呢?他有些发疯了,咆哮了起来,舞动着双手,冲着白熊精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也就等于间接地承认是他干的恶事了。
莎莎见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白白的脸紧紧了一下,痛苦地笑了笑:“从你抓了那两个虎妞的时候,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了。今天你终于亲口承认,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正确的。”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想着自己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恨只恨没有能力杀了这个人皮魔鬼,为他们报仇。
魔鬼心想,别看这个东西平时看起来笨笨拙拙,呆呆傻傻的,原来这才是最聪明的人啊。有些人看起来精打细算挺聪明的,其实都是假聪明,在那里装聪明。自己这是怎么了呢?不但脑袋不好用了,就连眼睛也出现了问题。这是一颗多么好的“大白菜”啊,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眼睁睁地看着被黑熊那个蠢猪给拱了。而自己还自作聪明地把其送给了冰鬼,又眼睁睁地看着被那个满脸不见笑容的冷酷猪给拱了。聪明的人,是人人都喜欢的,魔鬼也不例外,他有点喜欢上这个白白胖胖,看起来显得有些臃肿的大白熊了。在留她与杀她之间做着权衡,做着斗争,是留着一个比任何其他人都聪明的好呢,还是杀掉这个处处都能猜透自己心事的好呢?最后他觉得,就看这个东西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能不能与自己抱成一团地一条心,这是最主要的,也是决定她是生是死最关键的东西。便厚着脸皮无耻地道:“那个时候,都是形势所逼,我做的那个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望你能够理解和原谅。”
“形势所逼,你就可以任意地杀别人的孩子吗?形势所逼,你就可以丝毫不顾别人家庭幸福地胡乱去搞吗?”白熊精满脸泪水地质问。
魔鬼更加无耻,更加厚着脸皮地同妖女说:“这个算什么呢?你也知道,因为形势的逼迫,雾鬼,沙鬼,蝎子妹妹,蜘蛛妹妹等哪个没杀过我的孩子?那可不是像你这一个、两个的数字了。我又对他们怎么样了,不还是好里好面地去面对吗?你知道,我对你一项也是很好的,就拿你有病了,我把你送到冰鬼身边这件事就能说明一切。只要你跟了我,我是说,今后你能够一心一意地跟了我,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只要你那块地还算肥沃,我的这个种子还算新鲜有活力,要多少没有呢?这个你愁什么呢?有了你我的孩子之后,以前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的鸡毛蒜皮的东西,你还计较个球啊!”
白熊精见其如此地无耻,愤怒着用力地啐了一口,骂道:“天下最不要脸,最丧尽天良无耻的事,也只有你高米尔才能做得出来,你是丧心病狂地不顾一切,也是丧尽天良地不顾一切。你认为别人也像你那般不要脸呢?你认为别人也像你那般无耻呢?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围着权势爱慕虚荣转着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跟在金钱后面疯疯癫癫忘我奔跑着的。你以为自己有了权势,有了地位,便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或许你现在还没有睡醒,我劝你睡醒后,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不要太自以为是地自作多情了……”说完,凄苦地笑了一声。
其实,像这样小小的不要脸,对于魔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了;像这样小小的无耻,对于他来说,更不算什么了。只见他冷冷地一笑:“难道你就不顾及黑熊保罗的死活了吗?你就不顾及冰鬼的死活了吗?你不怕自己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吗?”他又开始赤的裸地威胁了。
白熊精见高米尔得意轻狂的罪恶样子,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悠悠地道:“我早都已经活够了,看着你却无能为力地不能为孩子报仇,你说我痛苦不痛苦?与其在痛苦中煎熬着无奈地活着,不如在痛苦中尽快地了结自己的生命。恨只恨我当初信了你的鬼话,自我安慰地想着,杀我孩子的那个人不是你。跟着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你孩子的事又杀了那么多的人,我是死有余辜了,不为自己可惜。可惜的是,当我越来越怀疑你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劝说过那个傻家伙保罗,可他就是傻实心地听不进去一点言语啊,还傻傻地把你当成是我们的恩人,还傻傻地梦想着你来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呢,你说可笑不可笑呢?”她怒视着高米尔,“对于冰道友,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况且,那也不是我有能力管得着的了。对于那些随着你咋咋呼呼叫的人,保罗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是些吃屎的狗。就怕帮你虎了一溜带三遭,连口热乎的屎都没有捞到,那将是一种最大的悲哀!他们的结局比我好不到哪去,我渺渺地就已经看到了,不会有一个风风光光完美退场的,都是清一色凄凄惨惨黯然落幕的……”
此话把这个什么场面都见到过的魔鬼,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白熊精几眼。他不能留着此货了,他不能眼看着一个对自己这么了解,却又与自己离心离德的人,存留在这个世上。于是,咆哮着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尽最大努力地成全你吧。谁让我是你们有求必应的大王呢?谁让我这个人对你们这些手下有一种悲悯地无微不至的关怀呢?”上去疯狂加恼怒地把白熊精的脑袋,打得粉碎。
想这白熊精虽然吃了青果而入了魔道,可她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憨厚、淳朴、善良还没有完全被掩盖。不想再同魔鬼为非作歹地害人了,便被其残忍地杀害,一颗绿宝石飞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