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包围的黑衣人眼里,这只他们从来没有搁在心头的粉色小猪仔,此时此刻完全变了个样,随之哼唧哼唧哼唧的猪叫逐渐高昂,发出类似怒气的怒吼,浓密的黑雾不知从何冒起,一下子裹住了小猪仔全身。
诡异的情形,让几个黑衣人打了退堂鼓拔腿要跑,脚底却突然像被东西绊住而动弹不得。低头看是从土地里长出了枯条,形状诡异好像是人的枯骨,绕住了脚脖子。被困的黑衣人一个个脸色剧变,然而都来不及逃了,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被鬼怪似的枯条拉进了土地里,活活生埋,一根骨头都没有剩下。其余人见状要跑,从土地里长出来的鬼树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个抓一个准。没过多久,黑衣人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好像这批人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只余下那个领头的黑衣人,依旧捂着变成枯骨的右手,血红的眼睛看着从黑雾里走出来的小猪仔,却已不是猪崽的模样,活生生是个人形,脸色刹那惊变的同时呐喊出:“这,这怎么可能?!”
灵宠和主人一样分为几等。能幻化成人形的灵宠,只有九支神族的皇族后裔才有可能驯服。
小猪幻化成五官俊美的少年,卷曲油黑的头发,妖艳的红唇,一双金瞳妖冶的丹凤眸,身穿金色的兽毛皮衣,像是西洋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少年,似乎,只有彰显的獠牙可以显出他本来是头猪的身份。
走到黑衣人面前,美少年伸出长而白皙指尖锋利如刀的手指,五爪龙状抓在了对方的头骨上,即一捏即碎的力道:“告诉你家主子,这对母子我保护了六年长久。有本事,让她自己过来。”
黑衣人咽了口口水,紧跟发出猖狂大笑:“我家主子是何等尊贵的人,区区一只猪崽,敢——”话没有说完,一口黑血涌出了黑衣人唇角,伴随一阵像地府似的阴笑,歪倒在地。
服毒自杀?
猪鼻子闻了闻,感觉到空气里那股诡异的气氛没有散去,赶紧走回去,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均是中毒严重的面色,金色的妖眸随之变成愤怒严峻的青色。事不宜迟,拎起这一大一小抛到到自己背上,摇身一变,变回了头大野猪。驮负着这对母子主子,冒着森森的雨线,向山下奔去。
雨,突然降下的,先是蒙蒙的雨线,继而变大。许多在后山寻宝的孩童,因为是富贵出身,纷纷找地方躲雨。比赛一时暂停。没人知道,在这应是堪称守卫森严的皇宫后山里,已经发生了命案。
白昌国皇后,坐在宫内磕着热茶,身边,坐了几个后宫妃子和小公主,右手边,坐的是本场的贵客金素卿。所有人,望到庭院里飘起的雨线。太监宫女们便是一阵忙碌。
不久,有人匆匆进来,在皇后耳边小声叨了几句。皇后的脸色瞬间似乎有些惊疑,紧跟一丝愠怒掠过尊贵的娇颜,手中握着的茶盅直抖,是差点儿摔了地上。
其余几个妃子公主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低垂眉,不敢吱声。
金素卿淡淡扫过侍卫贴紧皇后耳边念叨的嘴型,眸中含笑。她身边摇扇子的宫女紫檀,见主子心情似乎更好了,忙将装着花果的盘子端到主子面前讨好。
指尖抓了颗干果刚要含进小口里,忽然,天际一道响雷,金素卿柳眉微蹙。紫檀见她神色,正不知其解时,只听像是极为纳闷的一声吐出金素卿的薄唇:是他来了吗?
雷声轰然,一声紧接一声,伴随数道闪电,犹如龙爪飞舞,在天空展开一幅战神一样的画面。宜都子民从未见过如此天景,一个个张大眼睛,躲在窗口里屋檐下,不清楚老天爷突然发怒的缘由。
青虎只听雷声,神情大骇,飞下屋顶,纵身骑上匹栗色飞马,扬鞭疾驰。胸腔内的心脏一阵阵收缩:小主子出事了,肯定是的,不然龙王不会哭着要下雨。
可是,小主子不是回国了吗?怎么回事?青虎脑海里忽然划过“小木木”的小颜。记得第一次跟踪到花府,见到“小木木”也是让他大为诧异。后来才听奕风留在此处的暗卫承认,这绝对不是他们家的小主子,而是花夕颜的儿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飞马疾驰到了最近皇宫后山的地方,正欲翻阅后山围栏,跳进里头寻人,只听天际传来一声密语:青虎,小钰是在这里吗?
“云主子?”刹住脚急转回身。
那辆青帷马车,若一道疯狂的闪电穿过了东城门,四匹马牵拉的马车,以人无法看清的速度之快,飞掠街道。多亏是大雨狂奔,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不过,即便是有眼能看到马车的人,凭这马车外观,大致上,也只以为可能哪个大户人家或是商贾的马车。
青虎跪落在雨洼里,只等青帷马车在他面前勒蹄。
雨哗哗的下,驾车的车夫,甩鞭停住车后,刚要打开油纸伞,给车内的主子撑伞。
车帘撩开像股急速的风,不及下面的人撑伞,车内的两名男子走下了马车,裸露在了密集的雨线之中。
朵朵的雨花,溅落在高贵的绸袍上,不会儿,湿濡了一大片。
几把油纸伞赶紧要遮在尊贵的龙体上,却被云尘景一个甩袖,呵斥:“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有没有淋雨。
下面的人一个个下巴哆颤,比起对着像是愠怒的云尘景,更不敢瞧上那没吭一声的绝尘白影一眼。
云尘景踏前一步,站住在了跪着的青虎面前,急声:“小主子呢?”
青虎当头再被这样一喝,一口大气差点喘不过来,眼看他害怕的猜疑的很可能变为现实,只让他恨不得拔出刀子自刎谢罪,断断续续地说:“在,在——”
具体地点,他必然也是要进后山才知道,只能将眼神望向被雨雾笼罩的后山。
只是这一眼,绝尘的墨眸便是极快地收进眼中,神情一变,白袍像是踩上了云朵,瞬然之间,飞过了围栏,只余下一道让众人惊诧的流光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