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在和东城城主混熟后,也并没有打探到多少消息。和他那不出息的儿子不同,这个东城城主城府颇深,一番接触下来夏季只觉得滑不溜手,什么尾巴都没有揪到。夏季既然知道了这个东城城主行事老辣,也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王强的身上。
在东越城行事颇久,夏季一直出手阔绰,但过了一段时间也变得囊中羞涩。所以,在王强的一次相处后,夏季隐隐透出了这层信息。
王强知道了,低声在夏季耳边说道:“兄长我倒是知道一个赚钱的好方法,不知道小弟肯不肯做了?”
“哦,是何事?”看王强这番偷偷摸摸的样子,夏季也压低了声音。
王强带着夏季来带了一处。正是一行船坞停靠处,粗布大衣的码头商人正迎进迎出,一袋袋麻袋都被整整齐齐地叠在了船上。
王强看来是此处的常客。他刚来到了船坞,几个商人就前来寒暄。
夏季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了地上的麻袋上,趁人不注意她抽出了佩剑,轻微刺破了一角落,白沙就缓缓地落了下来。
盐。
那从手中慢慢滑过的盐,夏季只是略略扫过,就发现了不同。和寻常的盐不同,这盐要粗糙得多,杂质也更多。
“小弟,快来,快来。我与这位蔡兄已经说好了,到时候他也会”王强话才说了一半,令一半的话却已然含在了嘴中。他的心在狂跳,那冰冷的眼神,那仿佛是在看死人的模样次才会拥有的眼神。
可等他再定睛一瞧,似乎刚刚那寒冰似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那淡薄如春的笑容已经令他移不开,他吞了吞口水,心里却不由想道:看了这么久,这位小弟的美貌杀伤力还是那么厉害,他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断袖了。
“王兄,”夏季勾起了一抹笑,但她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冰凉,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蔡兄身上。丝绸加身,身材高大,双眉紧锁,看上去气势骇人。看来是有举人身份了,普通的商人在大庆王国有规定不允许穿丝绸。
“蔡兄。”那男字微微颔首,行的是同辈之礼。
那男子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夏季,眼里却是微微透露出了一分诧异,神态似乎也恭敬了不少。
夏季敛了敛眉,眼前之人神态的高傲她可是一点也没有错开,现在这隐隐透出的尊敬,可委实不正常。她匆匆扫了扫自己的穿着,直到看到那罗裙袜,心下才恍然。大意了,她以为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她穿得罗裙袜上那是宫中婢女所做,因自己天子身份,这罗裙袜子上用金线秀了一圈小小的边。
不过,好在京中贵族也曾流行这个花色。这个男子应该猜不出自己的身份,往大了去也只会认为自己是京中贵族。
夏季在王强的一番解释下才知道,这些盐都是被贩卖到了江南地区,其价格往往会翻上数倍,暴利,是一条稳赚不赔的好事。
看着王强那得意的笑容,夏季眸色微凉,要操控这个古代市场最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操控盐价。盐价的暴涨,时间一长,名不聊生还算是小事,怕就会怕出现市场紊乱,到时候内乱又要大爆发。
夏季一直都不明白,这个四面环山土地贫瘠的东越城,到底是如何造就它的繁华,今日才明白它繁荣的原因,竟然在私自贩盐。
而江南一带,夏季叹了一口气,陈家的封地。陈阁老那个老东西看来也在其中淌了不少浑水,民脂民膏搜刮了不少。她微微眯了眯眼,只觉得满眼的压抑。
当夜,陈恪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自上次陈恪表明了立场,这还是夏季第一次看见他。
夏季见他面带怒容,照常问了一句:“文泽兄长,何事令你如此生气?”
“陛下知道的,这件事情里有家父的参与。”
夏季缓缓地闭上了眼,何必如此直白。有些事情,夏季也不愿意摊开来说。她用了近乎五年的时间,才明白这世上还是要事故一些,圆滑一点,黑白的界限是模糊不清楚的。
“看来是知道了。”陈恪咬牙,“为何陛下要瞒着臣,是怕臣不敢手刃亲人,怕臣选择家族吗,还是说怕臣也是那一丘之貉?”
陈恪只觉得满腔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直视为目标的父亲,居然是一个贪官,卖官鬻爵,直接将他的那份希冀打破。现在看来他一直只是活在了一个假象的世界,一个被父辈兄长勾勒出的虚假美好景象中。
“。。。。。。退下。”夏季没有掀开眼皮,她还是那副闭目眼神的状态。
“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