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夏季就搬到了段瑾修的洋房里。
洋房就像是夏季第一次看见段瑾修的感觉一样,十分冷清。地面是黑白的大理石,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窗帘是深色调的蓝色布料,将房间遮得严严实实的;餐具是银色的刀叉,每一把都擦得人影可见。
整个房间的格局布置得就像是酒店一般,丝毫没有家的温馨感觉。
夏季跟段瑾修进入了他家的时候,就忍不住和段瑾修商量着重新布置房间。如果是以前的话,夏季自然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现在是和段瑾修一起住在这房子里,自然是怎么住的舒服怎么来。
段瑾修本人是没有意见,完全是按照夏季意见来。
夏季就自己兴致勃勃地和段瑾修商量着如何装修,
阳台本来是空空荡荡的,被夏季放了两个栽着向日葵的盆栽;黑白的地板也被夏季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绒毯,皮毛柔软得令人恨不得打两个滚;本来是深蓝的窗帘也被夏季换成了香芋色的中古风纱罩窗帘;至于那一个有十人长度的长桌被夏季换成圆木的桌子,原本显得十分疏远冷漠的距离此刻一下子就被拉近了,两人彼此离得很近,手挨着手。
夏季看着自己的打扮好的房子,很是自豪。絮絮叨叨地很段瑾修说了一大段话,惹得那些原来的家政阿姨看了都不由微微一笑。大概大家都没有想到段瑾修有一天能够这么有耐心地听一个女孩子说这么多废话。
但很快,夏季又发现了问题。
她在装修房子的时候,自然是也会调换家具的位子。但段瑾修他本人因为看不见,所以很容易就有磕磕绊绊。
段瑾修本人从来都不会说这些问题,哪怕有一次,夏季烧水的时候,将水壶随便扔在了厨房的吧台上。段瑾修拿茶杯的时候,一不注意就碰上了滚烫的水壶。手上立刻就被烫得红肿,但段瑾修硬是一声不吭,神色也未变。他不说,夏季也没有在意,过了几天,也是在无意识中才被发现的。
夏季算是明白了,段瑾修在关于视力方面尤为看重,大概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原因,他在这方面是十分敏感的。
这种会体现出他与常人的弱势一面,他是一点儿也不会表现出来,再怎么样也只会咬牙坚持过去,或者有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个几句。
两人还未挑明恋爱的时候,一向都是夏季包容段瑾修。现在,则刚刚相反。一般都是段瑾修在包容夏季,没有触犯原则上的前提下,处处迁就夏季。除了一件事情,段瑾修完全是不容更改,固执到了一种境界。
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段瑾修养成了三餐吃夏季所做的食物。
夏季有次因为有事情,没有来得及做菜,当天中午的饭菜就去餐厅中订了一份。段瑾修就尝了一口,就没有在动。
当天的会议上,每一个员工都可以看出段瑾修心情不佳,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但身上散发出的冷气说是冰冻三尺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挨到了回家,夏季偷懒,让家政阿姨帮忙煮了一顿晚饭。
段瑾修夹了一块茄子,只吃了一小口,就撤了筷子,夹了另一道菜,又尝了一口,不动了。
“啪”地一声,就把快哉扔在了桌子上。
夏季端着个碗,就是一愣。
这种山雨欲来的怒脸,夏季真是很少看到段瑾修露了出来。此刻,段瑾修整个人笼罩在了一种肃穆冷情的气氛中,周身不动如海,仿佛是茫茫大海上一座万年不可消融的冰山一样。
他的眉头深深地团成了一团,眼睛眯缝着,眼睫毛凌空画出了一道道严厉的弧度,让人喘不过气来。周围帮忙的阿姨明显受到了惊吓,一个个都不不敢开口。
最后,还是夏季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啦?”
段瑾修明显是在压抑怒气,隔了良久,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今天中午和晚餐都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