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青这阵子没去上衙,偷偷找一些在梧州做生意的人,打听打听修王的消息。这些消息都是梧州民间流传的,也主要是薛柏青没有正统的渠道。
修王是梧州皇帝的第九子。上头有八个哥哥。后头有三个弟弟。梧州明康皇帝今年年近六十,修王算是他老来得子了。听说修王的母妃因为性情容貌都肖似先皇后,所以很得明康帝的宠爱。但是红颜薄命,生下修王没几年就死了。修王在皇子众多的皇子中,底气不够,外家是梧州大族但是并不得母族庇护。七岁就被送到北疆军中,并且并没有因为是皇子就被厚待。刚开始几年,过年回艳京,身上还有在军中受的伤。现在修王十九,却还是被明康帝丢在北疆军里,至今连哥将军都不是,只是个副将。打临川,他是梧州军的先锋,打西凉打了一半,西凉腆着脸要来和亲,明康帝顺手一指就指给了修王。
梧州百姓都说,这修王,虽是生在帝王家,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要不然十九了也没人给张罗个婚事,娘不在了有爹啊,皇帝爹太忙了不是还有家世显赫的外祖家么。而且,虽说婚配的是公主,但是区区西凉小国,现在还只剩下半壁江山,这郡主着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凡明康帝对修王上点心,就不会给他指派这么个对他一点帮扶都没有的平宁郡主。那几个生意人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万分不安地看着薛柏青刻板严肃的脸。却又因为薛柏青要他们实打实的说话,不得不硬着头皮说。直到最后领到了大银锭子,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走了。
薛柏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茗予。也是让她心里有个底。永安一个劲儿安慰她,那修王没个依靠也好,身边的纷争也少点,也能省心些。永安恐怕做娘二十来年头一回这么操心。最近又因为薛茗予,基本就把家底掏得差不多了。薛茗予心里对她也是亲近多了。
薛茗予回了屋,心头纷乱。修王既然在军中,好歹也是有一点价码的。同时也意味着,就算她年龄到了成婚了,也多是自守空闺。不过薛茗予也没太放在心上。不在一起也未尝不是好事。唉,反正自从她被赐婚和亲,就意味着坏消息的开始,多这些也不多。虱子多了不怕痒是不是。薛茗予真是觉得自己境界真是不一般啊。
终于到了出门那一天。这还是因为梧州使臣来的时候临时将大婚地点定在临川,薛茗予才能在家多呆上十天。清早就起来沐浴熏香,穿衣开脸梳妆。因为此去临川,有**日的路程,又是蒙着盖头出门,所以在薛茗予的坚持下,并没有戴很多烦扰的首饰。永安和太夫人也考虑到路上劳累,也就细细叮嘱大婚那日一定要好好装扮,这就放过她了,任她清减一点上路。
薛茗予一路笑着,直到去给太夫人父母磕头辞行,都一直是笑着的,直到蒙上盖头的最后的一刻,她都是笑着的。尽管那么多的不舍,不安,不愿,如潮水般翻涌不息,她真心希望,从这个分界点开始,能一直这样笑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