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外人看来,这一幕是多么的深情温柔,而只有沉睡的言溪和有自知之明的莫寒才知道,他们虽然彼此靠近,心却相去很远。
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为言溪换药,手上还端着药汁,现在的言溪除了每天注射营养液之外,就是要喝药。她处于昏迷之中,根本就不能正常的进食。
护士将言溪手背上的针头拔掉,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什么原因,那针头刚刚拔出,手背上便深处殷红的血。护士心里一急,立刻拿出棉花想要将血止住,却不想那血根本就止不住,很快,就将一团棉花染红了。
“滚!”一声暴怒的低吼,如同野兽狂怒的嘶吼,护士吓得脸色苍白全身一颤,竟然丢下棉花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
似乎是因为他这一声有些大,门外的吴覃听到立刻推门而进,“先生……”
莫寒此时已经握住言溪的手,飞快地为她处理手背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你去亲自找一个更加专业权威的护士来!”
“是。”吴覃没有犹豫,立刻答应。看着莫寒只是认真仔细地为言溪处理伤口,便没再询问,将门关好走了出去。
很快,言溪手背上的血便止住了。莫寒这才放心地去端放在旁边的药,还好刚才处理伤口没有用多长的时间,腰还没有凉。他试着将言溪扶起来半靠在枕头上,试着将一小勺子药汁给言溪喂进去,可是只是微微的用勺子撬开了齿关,却无法将药汁喂进去。
浓黑的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莫寒有些手忙脚乱地拿纸巾为她擦干净。他有些无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虽然他并不是阿姨的儿子,但是阿姨对他很好,虽然她冷漠无情,但是却给了他一般人无法享受的财富和尊贵。
一连喂了几次都被言溪吐出来之后,他有些心急了。眼看着一碗药根本就快要被言溪吐完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苍白有些干涩的唇上,蓦地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按在此时有些冰凉的唇上。
指尖下的触觉是他曾用目光膜拜过的,也曾经无数在梦中幻想它的滋味,感受它的柔软,而所有的幻想和心中的膜拜,都比不上此时真是触摸到的悸动和欣慰。
虽然相对却无法相见相爱,但是此时此刻能触碰到她,能够触摸到她,清清楚楚真真实实地抱着她看着她的人,只剩下自己了。
楚漠远已经死了,对于他来说,最大的敌人已经不复存在。而感情,感情最怕的是什么?
不过就是时间的苍白和空茫……
她现在无法接受楚漠远已经去世的事实,可是多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三十年以后呢?无论是多么深切强烈的感情,都经不起岁月的蹉跎,都经不起时间的空白。
只要给他时间,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忘记楚漠远,她会发现他的好……而且,从此以后,她的身边,也只会有他一个人。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她醒过来,等待她忘记楚漠远,等待她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他将碗递到自己的唇边,自己喝了一大口,在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深深地,将口中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渡给她。
口中的滋味虽然苦涩难耐,但是能够亲自感受她的气息,那种混合着属于她的清爽的气息,是那样的温和甜美,砰然在心里绽放的激动和喜悦瞬间掩盖了一切,让他更加坚定了对她的渴望和执着。
一碗药喂完,他才眷恋不舍地离开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