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泼辣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古云清皱了皱眉,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到了院子里,看见一个身穿斜襟布衫的妇人正一手掐腰,一手拉着一个脸上被挠了两道的小子站在院子里,这妇人长了一双吊梢眼,下巴也很尖瘦,一看就是极为尖酸刻薄之人。
刘芸娘怀中搂着双眼通红的萍儿,萍儿身上的衣服满是泥污,头发蓬乱的散落着,脸上几块青紫赫然入目,额头上还有一块破了皮。
听了妇人的话,萍儿从刘芸娘怀中探出头,一双大眼怒视着妇人:“大娘,是你家光宗先动手打得我,我们凭什么给他看?”
刘芸娘看着怀中受了委屈的小女儿,心中只觉心疼,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她家萍儿身上的伤更重些,光宗他一个七岁的小子,力气自然比瘦弱的萍儿要大,况且是光宗先动手的,大嫂怎么好意思带着光宗上门闹呢?
没等刘芸娘说话,站在一旁的古春花恶着一张脸,先说话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光宗是你哥哥你怎么能挠他呢?刘芸娘你看看你教出的好闺女,都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小就知道打人了?”
刘芸娘看着自己的婆婆还有大嫂,一颗心凉了下来,这么多年明知道婆婆不喜欢自己,她还是尽心尽力的石侍奉老人,大嫂尖酸刻薄争强好胜,她就忍着让着,自己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被人欺负,以前的种种她都可以忍受,现在她绝对不会叫自己的孩子再受委屈。
刘芸娘倔强的抬着头,看着婆婆和大嫂,没了以前的怯懦和温软,语气有些强硬的道:“婆婆,大嫂,两个孩子玩不到一块,打了起来是小孩子家的事情,既然你们上门来讨说法了,那我若是不说出个一二看样子你们也不会走,那我倒是想问问大嫂,你家光宗一个小子先动手打了我家萍儿,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说法?”
古云清看着刘芸娘以一种母鸡护着鸡崽的姿势,倔强的站在那里,心中不由一软,这就是她的娘亲啊!不惜一切都要护着自己的孩子。
还没等她娘说话,光宗那小子先吵吵起来:“是萍儿先骂我的?说我狗嘴里面吐不出来什么牙,我打她活该!”
刘迎春听她儿子这么一说,立马气焰高了起来:“你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一丁点?就开始骂人了,以后还得了?你看我兄弟修德不在家,弟妹你把小孩子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俗话说有什么样子的大人有什么样的孩子。”
说到这里,刘迎春看向婆婆古春花,意有所指的道:“婆婆,你看我这弟妹,也不知道娘家人怎么教的,现在教出来的孩子都成了这个样子!”
原本坐在屋子里的刘老汉,一听到这话,立即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刘母拦都拦不住,只得也跟了出来。
刘老汉走到院子里,看着刘迎春道:“迎春,你跟芸娘都是咱们刘家村里出来的,我刘老汉怎么教的闺女你还不知道吗?芸娘打小性子就软,可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她啊!”
老人家气的手都有些发抖,从古春花和刘迎春来闹,刘老汉和刘母就坐在屋子里听着,不敢出来替女儿说句话,不过是因为知道女儿这婆婆不喜欢她娘家人,才一直都没敢出面,这会听到刘迎春这样说,也顾不得许多就走了出来。
古春花一看见刘老汉和刘母,脸顿时变了个色,两只眼睛瞟了一眼二人,瞪向刘芸娘,凶恶的说:“你个死不要脸的妇人,自个男人不在家就把娘家人都接过来了?还想着霸了这个家不成?”
刘芸娘听到这话,脸气的通红,自己亲爹亲娘过来住两天怎么了?爹娘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院门前喂了不少村里的人,婆婆说这话让她爹娘的脸面往哪放?她羞恼的道:“我爹娘不过是过来住两日,婆婆何至于说这话?”
古春花一听,双手掐腰,当即就要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娘,这是怎么回事?萍儿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是谁打的,下手也太狠了!”
说着,古云清快步走到刘芸娘身前,仔细看了看萍儿的脸,不给古春花和刘迎春说话的机会,语气更加阴沉的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走,咱们去找她要个说法!”
萍儿一见大哥回来了,心中顿时觉得有了依靠,一直憋着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一双大眼委屈极了,哽咽的喊了声:“大哥……”
古云清忙帮萍儿擦了擦眼泪,一脸生气,恶狠狠的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走,咱们去县衙告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居然对一个小姑娘下手这么狠!一定要让周大人狠狠的判罪!”
她故作没有看见奶奶和大娘,拉着萍儿就作势要往院子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