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两个粗使丫头端着药碗药罐走了进来。
萧宛如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粗使丫头,萧凝然见状,捂嘴笑了笑:“萧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进了宫之后,用惯了宫女,就连府上的丫头都看不顺眼了吗?”
“我母亲身旁的丫头呢?”萧宛如是知道的,宁暮然身边一直都是由贴身侍女做着那些细活儿,服侍她,她也是用惯了身边的人。至于这些粗使丫头,只是干干一些粗活儿,像这样伺候喝药的事情,根本就了轮不到这些粗使丫头伺候。
萧凝然瞥了瞥那两个粗使丫头,回过头来,不以为然道:“府上事儿多,恐怕就算是大夫人身旁的丫头,也是有活儿要做的吧,现在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呢。”
“哼,萧凝然,你倒是胆子挺大的,把本宫母亲身旁的近身丫头给只会走了,就让几个粗使丫头伺候本宫的母亲,你就是这么办事儿的吗?”萧宛如脸色铁青,她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母亲突然好好的,就病倒了,而紧接着,回来就看到了母亲身边的丫头都不在身边,就只剩下几个粗使丫头在伺候母亲。
平日里,那轮得到这些粗使丫头伺候主子?若是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将母亲身边的人都给弄走了?恐怕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萧凝然是怕母亲身边的丫头给说了出来,所以将丫头们都给打发了。至于这些粗使丫头,平日里都不在主子身边,所以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怪萧凝然放心她们在此刻进来毫无阻拦。
“姐姐这话可就冤枉妹妹我了,这府上大事儿小事儿一大堆,虽然府上人多,可是会办事儿的,并不多,母亲向来精明能干,调教出来的丫头自然也是伶俐得很,正所谓能者多劳,姐姐该不会因为一个丫头就跟妹妹我怄气吧?”萧凝然一脸无辜,一双眸子水汪汪,人见犹怜的模样,却让萧宛如看得心里冷笑,这一招,对她根本没有用!
“说得好像你掌管过这个家一样。”萧宛如冷冷说道。
这一句话噎得萧凝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谁都知道她母亲是小妾,根本无权掌管这个相府。这个府上的当家主母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宁暮然,不过碍于老夫人喜欢管着小辈们,所以那些大小事儿大夫人宁暮然一向都和老夫人商量商量,现如今老夫人不在了,大夫人自然是一人当家了。而萧凝然作为庶出,她娘亲都没办法当家做主,她自然也是无权干涉这些的。
萧宛如此刻这么说,明显就是对她**裸的讽刺。
“姐姐已经入宫了,家里这些事儿,似乎也管不上了吧,现如今母亲病了,我娘亲虽然是妾室,可毕竟是姨娘,这府上到底还是缺人管理的,为母亲分担,是理所应当的。”
“哼,即便如此,那也轮不到你们母女,记着,妾室就是妾室,庶出就是庶出,别太得意忘形了,也不要妄想,我母亲病倒了,你们母女就能够往上爬了,萧凝然,凡是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位置,不属于自己的,都不要妄想,否则,本宫不会放过你的……”萧宛如撂下话,便来到父亲的书房。
父亲一向很少管府上的事儿,后院的事儿他更是不加理会,可此刻自己母亲病倒了,他竟然没有告诉自己,萧宛如心中有些压抑,父亲这是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敲了敲门,只听到萧丞相浑厚的声音传来,萧宛如推门而入。
萧凝然来之前便吩咐人不要去惊扰老爷,所以府上并无人告知萧丞相萧宛如回府了。
此刻看到萧宛如站在哪儿,萧丞相感到有一丝讶异:“宛如,你怎么回来了?”可话音刚落,发觉有些不妥,于是起身跪拜道:“臣参见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萧宛如赶紧将萧丞相扶了起来:“爹爹,自家人而已,不必多礼。”
“娘娘回府,怎么没派人通知一下,为父也好在门口迎接一下,毕竟这是娘娘入宫以后第一次回府,若是没有一个仪式,岂不有失娘娘的身份?”萧丞相原本就是注重礼仪之人,此刻见萧宛如就这么跑了回来,自然是深觉不妥,这些事儿若是被传到宫里头去了,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来,总而言之是对萧宛如不利的,他自然不希望弄成这样。
“我在宫里听那些小丫头嘀咕,说是母亲病倒了,所以才匆忙赶了回来,那些仪式什么的,也顾不上了,只好放到一旁了,母亲最重要不是么?”萧宛如说着,眸子往萧丞相哪儿瞟了瞟,言下之意再是明显不过,这些话不是通过家书或者家里人带口信告诉她的,而是宫里头的丫头透露给她的,萧丞相每日都要上朝,即便不便进后宫时常探望,但是带上一句口信儿这些小事儿,还是办得到的,可是,他却没有说什么。
萧丞相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开口:“你母亲也不是突然病倒了,这几日一直精神恍惚着,大夫也来探望过,说是将养几日就好,没想到今日病情严重了一些而已,所以没有来得及通知你,况且为为父也不想将这些告诉你,现如今你刚刚入宫,应付宫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若是依着你的脾气,得知你母亲病倒了,你是说什么都会要闹着回来的,这些恐怕会引起宫里头的不满,再说,你回来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倒不如不要你为此担心在宫里寝食难安。”萧丞相也没有想到,宁暮然会突然之间病倒了。不过萧宛如入宫以后,她的确有些郁郁寡欢了起来,毕竟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下子给带走了,任谁都是舍不得的,更何况萧宛如就如同她的命根子一样,让她心情愉快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想到她这一阴郁,倒是病倒了……
萧宛如低着眉头:“父亲难道是认为母亲因为这个而病倒了?她身体一向强健,即便是因为女儿入宫了,让她感觉到孤单亦或者不开心,可是不会这般病来如山倒,一下子人事不省了吧?刚刚女儿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甚至还未曾醒过来,而三妹竟然将母亲身旁的丫头都给调走了,任由粗使丫头服侍母亲,这等行为,父亲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萧丞相诧异的回过头来惊望着自己的女儿:“她毕竟是你妹妹,即便她的娘亲对你母亲有所怨言,但不至于此吧?”
“她做出来的事儿,还少么?难道父亲还对她抱有希望?今日若不是宫里头那几个丫头把话故意带到了我的耳边,我甚至不知道母亲病倒了,可父亲都没有透露的事情,宫里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她向来跟南子衿公主走得近,若是让南子衿公主在宫里面传播一点儿消息,不是不可能的。”原本是不想要父亲知道她内心对于萧凝然的想法,可此刻看到母亲突然就这么病倒了,想到母亲病倒以后家里会有那两个女人作威作福,她便不敢这么放心这两个女人了,自己不可能在府上多待,所有的期待,也只能放在这个父亲身上了。
萧丞相想起之前这个小女儿将皇子推入水的事情,她的确性子有些野,也有些糊涂,可这宁暮然,到底是她的母亲,虽然她不是宁暮然的亲生的,到底也不会如此大胆才是,况且她之前还遭到贼人绑架,或许这些日子脾气有些怪异,但不能因此将她如此定罪才是,到底,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宛如,爹爹也老了,虽然从小都对你们几个姐妹疏于管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大姐,也最得为父骄傲,你聪明机智,但不能一味向着你母亲,为父知道你母亲是怨的,怨我不该纳妾,违背了当初的承诺,可为父也有为父的为难之处,你的大姐,理应多担待一些,之前凝然的确做了一些错事儿,但不能一棒子就将她给打死了,现在她受到了委屈,却无处可说,心里也是不好过的,脾气有些怪,但你不能向着你母亲对此另眼相待,这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萧丞相语重心长的样子,让萧宛如明白,跟他说是没用的。
毕竟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况且都是他的女儿,自己不能如此强求他的。罢了,这些都是她跟萧凝然的私人恩怨……
萧宛如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宛如……”萧丞相唤了一声,萧宛如只是停顿了一下,继而赶往母亲的小院去了。
“欸……”萧丞相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刚刚萧宛如所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这深宫当中,忌惮宛如的人不在少数,或许也是有人别有用心,在这丞相府安插了眼线的,所以这些话才会被传入宫墙之内,毕竟这些时日,他都未曾见到萧凝然离家,不似当初跟南子衿频繁接触那样出门了。
刚刚送药的时候,母亲还未醒过来,所以那些药被那两个粗使丫头给放到一旁了,她刚刚踏进去,却见那两个粗使丫头不知何时又折回来了,将晾在一旁的药给喂到宁暮然的嘴里。
她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给冒起来了!
“你们两个是瞎了吗?这药放了多久了?现在天气这么凉,恐怕药都已经凉了,你们就这么把凉掉的药喂给我母亲?这个相府是不是穷到没有柴火热一热一碗药了?”想到这两个粗使丫头是萧凝然派来伺候母亲的,萧宛如就感到心中窝火。
两人被萧宛如吼得一愣,手里的药碗早已经打翻在地了,她们只是按照萧凝然的吩咐照看大夫人而已,没有想到这般却触怒了大小姐。
两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不断的收拾着掉落在地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