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
山胡首领因北面东魏军阵的严密挺进,又想到南面也被东魏大军围堵着,也知道继续作战,毫无意义。
便开始组织部众向东边谷地撤退。
首领这一撤,山胡兵又变得群龙无首,由此混乱不堪。
有的开始缴械投降,有的则四散逃窜,但由于两侧骑兵攻势威猛,也只得往南向东部侧谷内逃窜。
随着传信兵高呼:“报,报,部落稽酋长已领部众向东谷撤退!……”
高澄静立在马上,静静的听着汇报,眉头微微皱起,旋即再次下令:
“传令,全速冲击敌军,务必拦截敌军主力撤退。
再令步兵侧重东面,配合骑兵阻截敌军退路!”
语完,战鼓急促敲响起来。旗手们奋力挥舞红色号旗,指挥着进攻的节奏;再舞出青色方位旗,引导着大军的行动方向。
在山胡首领率先撤至东面深谷以后,后方主力却逐步被东魏兵层层阻截,只得往南继续寻找谷地逃窜。
岂料,斛律金此时已率领骑兵风驰电掣而来,并迅速分往各谷口阻截。
西面湫水尚未结冰,无法通行,此刻还来不及撤至东面侧谷的山胡兵,望着前后夹击的绝境,纷纷抛下武器,举手投降。
随着东魏南北两军逐渐汇拢,大部分山胡兵被围困在中央,仿若瓮中之鳖。
东魏从后方挺进的步兵,也开始了疯狂收割,尸体越来越多,地上雪白也不复再见。
眼见胜券在握,高澄却并未展颜,心中似被一团阴霾笼罩。
他又下出了一道命令:“传令官,传令下去,缴械投降者可保性命,负隅顽抗者杀无赦!部落稽能做向导者赐田宅,所有人能取部落稽酋长首级者,赏绢两千,官升两阶!”
高欢在一旁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终是未曾言语。
随后,传令兵骑着马冲入两军对阵之中,高声呼喊,传达着高澄的指令。
待传令兵离去,高欢才轻声说道:“子惠,若大军听闻你的军令,蜂拥追至深谷,遭遇伏击又当如何?”
高澄微微扬起下巴,神色自信的脆声说道:
“父亲,敌军已然溃不成军,只顾逃命,怎会有闲暇设伏?
再说了,此令不单是说给我军听,亦是说给敌军听的。
如今他们大势已去,这帮乌合之众,总会有贪生怕死、叛主求荣之辈。”
高欢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又与陈元康等人继续讨论着战局,以及高澄的指挥。
前方战事还在继续,但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除了少数抵抗之众,多数已被东魏军队俘虏。
高澄紧绷的心弦,此时才松弛下来,便开始左盯右瞧,寻找着秦姝的影子。
高欢看出了他的异样,便疑惑问道:“子惠,你在看什么?”
高澄心下一紧,忙将视线投向远方山峦,故作豪迈的应道:“看这山形地势!父亲,这雪景当真美呀!”
高欢见他这般模样,只当是年少得志的骄傲使然,便笑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子惠,此刻高兴尚早,凡事不可骄傲自满。”
高澄微微欠身,神色恭敬。
“父亲,这声东击西妙计可是您想出来的,孩儿岂敢贪功,更无半分骄意。”
说话间,他的目光仍在悄然游走,终于在右后方瞥见秦姝,见她安然无恙,也就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