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天,夜幕降临。
“看来,朕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皇甫天佑凑近霓裳,待她突然比往日亲昵得多,“免得你日后在宫中老被欺辱,朕不怕那些人,只怕你会受到伤害。”
霓裳一愣,敛眸,面色平静如水:“皇上,请自重。”
“自重?”皇甫天佑挑了挑眉,反问,“这张床、这皇宫、这整个天照国,包括天照国的所有子民牲畜,都是属于朕的,霓裳,你让朕何以要自重?”
霓裳又是一愣,类似这样霸道的话,那个男人也曾说过……
“皇上大概忘记了,我是花舞国的人。”她微微一笑,宛若白莲徐徐绽放,幽幽的清香伴着属于她的淡漠朝他扑面而来,“上官霓裳生为花舞人,死是花舞鬼。”
闻言,男人蓦然起身,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第一次在她面前以天子自称:“霓裳,朕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不可能不懂朕的心思,朕只说一次,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夜幕垂,月如纱。
雕栏玉砌的清心殿里,鼓乐齐鸣,酒香四溢。
“今日太后寿宴,君臣同欢!”皇甫天佑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左边是皇后左婉儿,右边是太后苏媚。那抹明黄的身影举起酒杯,不悲不喜的语调回荡在偌大的宫殿中:“祝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位于大殿两侧的众大臣也举杯高呼:“祝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吉日,哀家心里深感欣慰。”苏媚才年过五旬,却风韵犹存,锦衣华服、脂粉香气衬得她才四十岁般,“诸位大人不必拘礼,都坐吧!”
众大臣纷纷落座,就有太监尖着嗓子喊道:“起乐!传——歌舞!”
起初是暖场的几个乏味歌舞,在座的人只是饮酒座谈,根本没有欣赏的雅兴。
南宫若坐在左侧,对面是皇甫天赐,看着皇甫天赐旁边空着的位置,南宫若不免好奇问道:“王爷,怎么不见王妃呢?”
“蕊儿扭伤了脚,不便出门。”
“怎么如此大意?伤势严重吗?”太后苏媚关切地问。
皇甫天赐轻哼一声,冷漠回答:“不严重,只是本王心疼蕊儿,才没让她负伤来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转而对皇后左婉儿道:“婉儿,往年花舞国不是送来过一些奏效的铁打药酒?应该还存放在宫里,宴会后就让赐儿带一瓶回去吧!”
还没等左婉儿说“是”,皇甫天赐就不屑地拒绝了:“不必了,那些药酒还是留给太后用吧,上了年纪的人骨头脆弱,难免会摔伤碰伤,太后可要小心了!”
太后的脸色愈发难看,精致的妆容也难掩怒火,却不敢硬碰硬得罪皇甫天赐,毕竟,国家命脉有一半是在他的手中。
“这宴会确实有些乏味。”皇甫天佑出声打圆场,“还好朕早些日子新封了一名宫廷首席舞优,其样貌、舞艺和音律都是上乘之色,众卿家今晚可大饱眼福。”
除却皇甫天赐和南宫若,其余朝臣纷纷起身举杯,一致鞠躬:“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就有太监再度尖着嗓子喊:“传——宫廷首席舞优!”
音律起,上殿的是十六名举着钟鼓的舞优,她们踩着碎步到了殿中央。
钟鼓上,是舞姿曼妙的纱衣少女,她披着红色羽衣轻轻转动,飘逸的长裙缓缓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她折腰以微步,轻纱飞舞如空谷幽兰,广袖开合遮掩间,众人也看清了她的绝色姿容。她在微笑,脚下的鼓音与丝竹声相得益彰,仿佛将歌舞的快乐传染给在场所有人——
“君不见魂销玉钗前,凤栖梧终无怨,铁马金戈无眠。
何人知心事空牵念,梦初醒皆非愿,画角声中情断。
红蜡泪,青棱被,水沈浓,冷初溶,落花如梦凄迷,寂寂锁梅红;
愁无限,消瘦尽,策马去,醉梧桐,却与黄芽野店望西北龙。
鹊踏枝,卷珠帘,倚危楼,望春归,堤柳岸图一醉花如翡翠。
疏影狂,烟花乱,衣渐宽,终不悔,无言得凭阑意只为伊憔悴。”
皇甫天赐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轻盈起舞的少女,手中的酒杯几乎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