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龙宫外,被特殊关照的别院。
正厅内,崔韵雅与王弘同样无眠。案几上,一盏烛火勉强维持着视线,母子俩对案而坐。
“弘儿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崔韵雅娇弱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朦胧,俏脸挂着失而复得的庆幸,笑眯了眼睛。
“母亲。。。”王弘庞大的身躯将烛火拦的严严实实,纠结的胖脸上尽是欲言又止。
王弘很惆怅,他虽然叛逃了,但自认为还是王氏子弟,对于母亲选择投靠李氏的做法,不禁有些抵触。
“弘儿可是怨我擅作主张?”知子莫若母,崔韵雅见王弘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母亲主动开口询问,王弘忍不住小声埋怨了一句。
“母亲,投靠李氏并非明智之举。。。”
“可却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崔韵雅打断王弘。
也许是儿子就在面前,让她心里没有牵挂。也许是重新找到依靠,让她神色褪去哀怨。也许是对未来有了规划,让她眼里不再迷茫。
总之,那个风华绝代的琅琊神女又回来了。
“弘儿,我们只是暂且寄人篱下。”可能是为母则刚,崔韵雅在儿子面前永远能保持优雅端庄。
“如今关内周王两家势大,我们母子叛逃王氏,中原世家虽多,却无我们母子容身之所。你若不想英雄无用武之地,就暂且耐着性子留在陇西。”
“至少在这里,你还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孩儿不在乎寄人篱下,甚至向李氏效忠也无妨。孩儿想不明白的是,母亲为何要下嫁吴翟?”王弘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王弘是真不想崔韵雅再改嫁,尤其还是嫁给吴翟。吴翟总归是王氏仇人,崔韵雅是要他认贼作父。
况且,崔韵雅倘若再嫁,那他们母子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听儿子问起此事,崔韵雅不禁有些脸红。
“母亲,可是那吴翟强迫于你!”王弘一听这话,瞬间暴怒,起身就要去找吴翟算账。
见状,崔韵雅俏脸一板,低喝一声。
“回来!”
王弘心有不忿,但也乖乖回身,压着怒火说道。“母亲,那吴翟欺你,孩儿如何能忍?”
“闭嘴,坐下!”崔韵雅皱着眉,语气已带上严厉。
“诶!”王弘见母亲生气,不敢再言语,只得唉声叹气的坐下。
崔韵雅也很无奈。她很了解儿子的性子,此事若不交待清楚,王弘早晚要闯出大祸,于是出言解释道。
“此事非你所想,吴将军并未强迫我。”
“之前我不知你已脱困,便央求吴将军救你。但我身无长物,只得以自己作为筹码。好在你寻来了,嫁人的事便就此作罢。”
“吴将军的话你也听见,戏言而已。。。”
说到这,崔韵雅停顿了一下,真相是否如她所讲,王弘不得而知,只能耐着性子听母亲继续说下去。
“是以,吴将军不但没有强迫于我,反而还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
“日后见了吴将军,你要客气一些。”
话已至此,王弘哪还能不明白,事实怕是并非如母亲所言那样只是戏言,吴翟确实拒绝了,但母亲肯定当真了。
“母亲,你从未要求过孩儿对王淳客气一些。”王弘心里难免酸楚,他已经能预见到将来世人会如何评价他们母子。
一个水性杨花,一个三换门楣。
“休要胡言乱语,为母只是叮嘱你报恩!”崔韵雅羞怒交加,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她听出了王弘话里潜藏的意思,但她不可能承认。
“弘儿,我知你心中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