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正抱着碗热汤暖身子,闻声抬眼望来,待看仔细,脸上便挂起自嘲。
“鹤。。。此生并未给崔氏做过贡献,死后不得入祖地。”许是热汤有用,这回崔鹤说话利索不少。
“那。。。家眷?”吴翟心里猜测有其他内情,尝试着问了一嘴。
闻言,崔鹤脸色是变了又变,说不出是凄苦还是怨恨。
“内人体弱,死在当年上任黑山的路上。”
“鹤,并未续弦。。。”
“这些年吸食五石散,败尽了家财,府里也无甚体己人。不得已,才来恳求将军。。。”
吴翟见崔鹤说完便消沉下去,有心怕刺激到他,但是又不吐不快,于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无后?”
这两个字问完,吴翟终于是确认了崔鹤的脸色,是怨恨。
“内人,一尸两命!”咬着牙说完,崔鹤又开始喘了,拉风箱一样。
见状,吴翟不敢再问,生怕崔鹤跟李达一样,被他当场怼死。
“事,我接了!就按六品标准,保证办的风光。”
此话一出,崔鹤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对着吴翟行了个大礼,顺势将脚边匣子往前一推。
“谢将军高义!”
“此乃崔府地契和幢将官印,其中玉佩还请将军届时与卑职一并埋于东门十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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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不胜感激。。。”
。。。。。。
崔鹤走了。
这应该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吴翟起身送到衙门口,剩下的路,就让洪浪替他陪着吧。
待马车走远,吴翟摇头叹气的转身回屋,捡起地上匣子打开。
里面东西不多,一张地契,一方官印,一块玉佩。这就是崔鹤托付的所有身家了。
吴翟没有理会地契与官印,拿起那块玉佩端详。玉佩已被盘的包浆,雕的是龙凤呈祥,一看就是个定情信物。
想起崔鹤那副瘾君子的模样,吴翟只能再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不清楚崔鹤的故事,但不用想就知道是个悲剧。
想想也是。
崔氏远在清河,是前朝崛起的关东豪族,书香门第,世代出仕,祖上从未有过将军。更别提是来黑山这种西北苦寒之地做将军。崔鹤携孕妻出任幢将,听着风光,但其实跟发配边疆没什么区别。
但凡他争点气,崔氏都不能发配他。
但凡待遇能跟上,他老婆都不能死半道上。
但凡崔氏能对他上点心,崔府都不能连个送终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这些都轮不到吴翟操心。他现在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放下匣子,吴翟目光落向案几上另外两张纸。
吴翟没问这两张纸的事,崔鹤也没提。况且,他已经下定的决心,不是这老兄拿条命就能劝住的。
至于王氏的威逼利诱,等他们先过了李氏那关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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