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说出的话,没人能更改,包括她的祖父和母亲。
张巧华自然又是一阵哭哭啼啼,刚刚兴奋了没几天的心“扑腾”一下直接掉进了冰窟窿,被冻得没有一丝热气。
凌宇飞却是镇定自如,反复动摇和纠结了那么久的他惭愧地看着孙女,声音和眼神一并的柔和:“烟儿,祖父尊重你的意见,你想怎么样?”
“祖父,我离开他能死么?”凌烟简洁调皮的一句话,逗笑了凌宇飞。
眼前白发苍苍的老人连儿子去世的惨剧都坚强地挺过来,更不用说孙女退婚的事情了。
“不愧是凌家的孙女。”凌宇飞伸出了大拇指,赞赏的心和惭愧的心一并而生。
要不是孙女的清醒,他差点迷失在名利的虚荣诱惑里。
“烟儿妈,你把顾家的聘礼拿来。”凌宇飞大声吩咐着张巧华,那对他亲手拿回来的、珍藏了十七年的耳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张巧华虽然极不情愿,但无可奈何,这已经是一个咬碎牙齿也得接受的屈辱了。
不一会,她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递给了凌烟。
凌家失火当晚,她从家里逃命时第一件拿出的东西,现在要舍弃了。
“还给顾家,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凌宇飞挺直了胸膛,努力把浑浊的眼珠变得透亮。
第二天清晨,“聚贤庄”门口的旗子又换成了紫色。
这天蜂拥而至的人群中,有三个极其特别的人物。
一个是打扮的干干净净、素素气气的凌烟,一个是胡子拉碴、颓废萎靡的顾珺竹,还有一个是千千迢迢刚从京城赶来的羿景宸。
三个人,分别占据了一楼左、中、右三个方位的三张桌子,掺杂在交头接耳的人群中,没人发现他们的真面目。
凌烟,想亲身体会一下流言的威力,借以坚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顾珺竹,要为自己的隐忍撞开爆发的窗口。
羿景宸,可以在住店的同时顺带掺趟浑水玩玩。
当他们三双分别带着冷笑、暴怒、憧憬的眼睛盯着已经出场的店小二时,光景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狗子仍然像歪瓜裂枣一般站在了桌子上。
“各位,今天的事接着一个月前的说,那天也是本小爷我出场的,”狗子的话音才传出去,就被周围的起哄打断了。
“狗子也称爷了,哦~哦~哦,欧~欧~欧”各种讥笑声压过了狗子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混乱,狗子熟络地拍了一下惊堂木。久经这样的阵势,他知道怎样挑起事端,自然也知道该怎样收场。
惊堂木就是一个信号,响声过后,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知道,狗子的狗嘴里马上就要吐出全城为之疯狂的消息了。
狗子不再卖弄,直接提高了嗓门,倒豆子一般“噼噼啪啪”揭晓了悬念:“一个月前,本店发布了将有两个大户人家退婚的消息,如今,本店郑重宣布,这两家是顾家和凌家。”
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狗子的话音刚落,一楼的人群犹如泄洪的洪水一般顷刻从大门口流走了,他们都去各个赌场抢着兑现银两了,独独留下三个人依然坐在原位。
突兀出现的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后,有了不同的举动。
凌烟也起身了,步履坚实地走出了“聚贤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