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期余下的时间里,我先后到了上海扬州苏州杭州这几个城市。
在上海,我意外打听到噙先生居然还在温州曾待过一段时期,达到了财富的顶峰。我便决定以它作为最后一站,然后从那里返回金陵,利用一两天时间,将查找到的资料综合整理完,结束度假正式上班。
幸运的是,我还搞到了那个温州知情人梅先生的手机号。联系后,他表示自己现正在北京,但马上就会回家,肯定可以在我到温州之前赶回家里。他说,他很乐意为自己敬仰的噙先生提供所掌握的材料,让更多的人都了解这个“大学者实业家梦想家”,不错,他就是这么称呼噙先生的。
这也让我很憧憬与他的会面,也许,真能从他那里拿到很珍贵的资料。
这是七月的下旬。在杭州的一夜加两个半天里,我找到了相关的人,可惜却没有谈出多少东西,只花费了一个来钟头时间,等于当天就把事办完了,而我下车后就买的火车票,是第二天下午的票。
于是,我让自己享受一把休假的乐趣,就在上午到天下闻名的西湖风景区逛一逛。
虽然天气不怎么好,不过,西湖这地方,“浓装淡抹总相宜”,啥天气都是美的嘛,再说,人也会少些。
这是全国凤毛麟角般不收门票的五a级景区,光这一条就让人敬佩。要知道,利用老天爷老祖宗留下的遗产,疯狂敛财的地方比比皆是,数也数不清,这里守着这么好的资源,却免费向全民开放,这个气魄就足以让那些收了钱,却并未怎么用在景区建设上的管理者汗颜。
当天下午四点半来钟,我登上了这列路过温州开往福州的动车十三号车厢。一切顺利的话,四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不到九点钟,我就会走进温州这个著名的商业城市了。
这趟车好像从开始就不那么顺当。
最影响人情绪的天气,就颇为恶劣,风雨交加,雷鸣电闪,出门碰上这样的天,肯定会觉得扫兴。
不过我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买到的这第十三车厢序号不那么吉利,又是二等车厢,隐约给乘坐人一种“二等公民”的感觉,不过我觉得反正坐车时间也就短短四小时,一切都无所谓。
行驶在“中国现代化程度最高的”铁道线上,朝窗外望去感受到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我也有了隋声拥有的那种为国家自豪的感觉了。
一个人旅行,火车上的时间是很难打发的,胡思乱想中,不知怎么我想起“满嘴跑火车”这个俗语,是形容人说话不靠谱。这个短语也不知是谁发明的,为什么要用“跑火车”这个事物呢?难道火车很靠不住么?其实不然,火车比起汽车,那可是准时多了,安全多了,自然也可靠多了。
如此一细抠起来,我那回对骗子张悟本的印象,认为他简直是“满嘴跑载人飞船”,就更不恰当了,中国的航天飞船,可是绝对可靠安全呀。
闲着无事,我又打电话给那位梅先生,他说他因事在北京多耽搁了一天,不过现在已坐上北京到福州的动车,“从列车时刻表看,我是会比你早到温州的。不过,车在上海开时就晚点了,但应该能抢回来吧。明天下午四点钟你来我家吧,很方便。”
他用短信给我发来了他家的地址。
时间过得挺快,天气恶劣,夜色很快就扑将下来,列车上的灯提早亮了起来。
到了温州前一个站,竟停了二十来分钟。想不到在快到目的地之前,居然要停这么长时间,再一想外面雷雨交加的天气,到站后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我的心情已经由“好―2”变为“糟+1”,处于负面情绪中了。
车终于开动起来了,看来离到达目的地只有一站之遥了。
然而,动车走得很慢,很慢,终于让我最讨厌的事又发生了:在一个高架桥上,车又停下来了。
当时怎么会想得到呢,这节车厢注定不会在今天晚上到达它的目的地了。而我,也会以一种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到达目的地——温州。
心情有点烦,我站起来在过道里伸伸腰,活动活动腿脚。
就在我面向车尾方向轻轻走了两步时,动车却突然以完全想不到的方式动了起来,动得极其快速,极其野蛮。
一般的列车启动,总是先很缓慢地动,然后再慢慢加速。但这次,它好像速度突然就起来了。我猝不及防,向车尾方向不由自主地猛跑了十几步,才算没有被晃倒。如果我是面朝前站立的,我一定会因为无法让脚与身体保持平衡而向后跌倒,摔个仰面朝天。
动车突然动了后,瞬间又完全意想不到地停下来,但颤动依然如地震余波,持续了数秒。
与此同时,伴随这怪异运动的巨大噪音更是震人肝胆,还有随之传出的人在慌乱中的叫声喊声哭声,混乱刹那席卷了整个车厢。
后面的事,虽然记忆到今天依然那么鲜明,但我却不想再叙述下去,把它重现在纸面上,因为它已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为全国公众所熟知。
甬温线特大动车追尾事故,就是这样与我劈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