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先后抓捕了三万多俘虏,还是老规矩,这些人肯定要进行劳动改造的。不过,其中有个人引起了杨解放的重视,那就是高树勋。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爱国将领,杨解放知道他。先不论他打仗的本事如何,他的人品是没问题的,一旦收服了,这样的人可以放心使用。这就是穿越者拥有的一种福利吧!
杨解放没有拿他当俘虏对待,让人护送他到济南来。在第四军军部,杨解放接见了高树勋。叶挺和曲同丰二人也在场。高树勋一路上很是忐忑,外人都知道杨解放喜欢杀将官,他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当真正见到杨解放,他反而淡定了下来,说道:“败军之将高树勋见过小司令。”
杨解放笑道:“高将军言重了,败军之将是石友三,可不是你,你只是跟错了人。关于这一战,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你看,这是蒋总司令的命令,我不得不对豫北出兵啊!”说着把一封电报出示给高树勋看。那意思很明显,不是我想打你,这是老蒋的命令。
高树勋看着电报上那句:小贼反复无常,其行当诛。不由得脸色大变,说道:“石友三也收到这样的一封电报。”
杨解放听得一怔,原本想甩锅给老蒋,想不到他自己把锅扣在头上,当下惊呼道:“我们上当了,他这是想要我们相互残杀呀!以达到他削弱我们实力的目的。在他眼中,我们都是后娘养的,他根本就容不下我们啊!”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高树勋不信,他面带痛苦地说道:“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我们死伤了那么多兄弟。他这会一定很高兴吧!”杨解放安慰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重点!”高树勋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可想了。小司令有什么想法还请当面指点!”
杨解放道:“虽然石友三被误伤身亡,可底下还有三万多兄弟。我放你回去,你再把他们组织起来,又能自成一军。”高树勋摇头道:“大败之后,军心士气已丧,强行将这些人聚集起来,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先不说战斗力如何,国民政府肯定不会承认这支部队的。”
杨解放认同道:“现在的蒋总司令一心想要编遣地方军队,部队编制确实是个问题。这样吧!我们可以将这些人改编为地方保安部队。我来提供给你经费和武器装备,你将他们重新整编起来如何?”
高树勋不由得怦然心动。他是行伍出身,在这个军阀混战的乱世,他明白,没有了军队就没有出头之日。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继续掌军。虽然这样会听命于杨解放,但是他并不反感。杨解放的口碑不错,对待治下的老百姓也很好,是个值得追随的人。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
高树勋稍微权衡了一下就同意了,说道:“请问小司令,你能提供多少经费?”这就是在询问部队的编制了。杨解放回道:“我听说,石友三招兵,什么人都要。这可不成啊!这底下的兵良莠不齐,如何能保证战斗力?既然是我提供经费和武器装备,就得按我的标准来。这三万多人,有一个算一个,只要符合我们的招兵标准,我们就全部接纳。有一个团的人就编一个保安团,有一个旅的人就编一个保安旅。你觉得如何?”
高树勋认同道:“理应如此!”杨解放又接着说道:“你也不要心急,先在济南住几天。有空的时候就跟叶军长、曲参谋长他们交流研究一下欧洲最前沿的战略战术。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的战略战术已经落后于西方很远了。至于重新整编部队的事情,我让底下的人帮你挑选,保证每一个都是精兵。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了,我提供给你武器装备和经费,送你走马上任!”这个时候了高树勋如何还会拒绝?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杨解放发电报给了孙志勇和白浪,让他们对抓捕的俘虏进行一次筛选。不需要太多,只挑选出一个旅的人就够了。如果人员不够,可以在当地招募一些。这些人将被整编为豫北保安旅。旅长自然是高树勋,但是各团的军事主管肯定会由杨解放的人担任。石友三手下的那些军官,会给高树勋留用一些,但是除了高树勋之外那些人肯定是担任副职的。
利用这次蒋冯交战,杨解放占了点便宜回来,还没有跟蒋冯双方撕破脸。豫西之战还在继续,冯玉祥接连发电报催促他赶紧抢占郑州。老蒋也来电报拉拢,默认了他对豫北的占领。
杨解放见好就收,没打算继续参与其中。可底下的将领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再干一场。至于是对谁开战,他们表示无所谓。有主张南下打老蒋抢占河南的,也有主张北上打阎老西抢占河北的。各种请战电报接连发到杨解放这里,杨解放全都压下不回。
就在此时,刘锡九从西安发来电报:修路委员会手中粮食即将告罄。自蒋冯开战以来,陇海铁路被从中隔断,山东的粮食无法运送进关中。国民政府设在西安的救灾委员会手上没钱没粮,只能起到统计数据的作用,真正在救济灾民的其实是修路委员会。为了能持续地以工代赈、救济灾民,铁路就得继续修下去。灵宝至西安段铁路修通以后,已经开始修宝鸡至天水段铁路。修路委员会手中本来有些存粮,这些粮食要供应两百万人口食用,实在支撑不了多久。
杨解放不得不分别给冯玉祥和老蒋发电报,请求他们给火车让开一条通道,以便运输粮食进关中救济那里的灾民。冯玉祥很快回了电报,表示没问题。老蒋则以铁路遭到损坏为由,要求先将粮食运至郑州,待修复铁路后再继续往西运输。杨解放立刻回了电报,说会派一个工程队与运粮车随行,一边修路一边西行。老蒋便没了反对的理由,同意了这个方案。
于是,杨解放让人通知赵长贵,要他安排火车运粮。赵长贵却立马找了过来,担心地说道:“小司令,我们之所以中断粮食运输,倒不是铁路真的不能通行。主要是担心运输车队的安全。这可是谁都眼馋的粮食啊!一旦运输车队遭到抢劫,交战双方肯定会相互推诿,找谁都没用。”
杨解放回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我打算来一次武装押运。他们最好不要动手劫粮,否则我会让他后悔都来不及。”赵长贵顿时眼前一亮,底下一群好战分子想要参战,就差一个动手的理由。于是问道:“小司令,你是打算真的运送粮食,还是打算引蛇出洞?”
杨解放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是想要运送粮食了。引蛇出洞?你想引谁啊?谁会承认啊?”赵长贵笑道:“我就这么一说,运送粮食的时候,顺手再干一票也是不错的。”杨解放正色道:“两百多万灾民啊!一旦断粮,后果很难想象。那些军阀只顾自己的利益,可以置灾民于不顾,我做不到。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粮食送过去。其它的事情日后再说。”
赵长贵见杨解放这么说,也摒弃了杂念,说道:“你打算动用多少人押运?”杨解放反问道:“我们一次能运输多少粮食?”赵长贵回道:“我们正常的做法,一个火车头带动八到十节车厢。每节车厢装载五十到六十吨粮食。一次发十几车或者将多个火车头连接起来,一次性可以发几十上百节车厢。合起来四五千吨粮食,能支撑十天左右。”
杨解放想了一下,说道:“你来安排一下,每个火车头单独运输,不要连接。一个批次至少发十列火车出去,每列火车预留两节车厢。这样的话,一个批次可以安排一个团的兵力押运。武装押运人员将在泰安上车。”赵长贵心中一动,说道:“你打算动用第三旅?”杨解放道:“是的。他们已经完成了换装,目前是我军装备最好的一个旅。希望他们能保证运输的安全。”
赵长贵点头应道:“我来安排火车。如果连发三个批次没出事的话,修路委员会就不会断粮。”杨解放提醒道:“随车安排一些铁路维修人员,随时修理被破坏的铁路。”赵长贵回道:“我明白,还要随车准备一些枕木和铁轨。”
杨解放见赵长贵能想到这些,便放心让他去办。回头又把徐约之找来,吩咐道:“我们要进行一次武装押运粮食进关中救灾。我让你通过无线广播和报纸提前做好宣传。这次武装押运不针对任何人,只为保护粮食的安全。”
徐约之问道:“如果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呢?我们会采取什么措施?”杨解放冷冷道:“真要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来。我们只能选择自卫反击,绝不姑息。”徐约之应道:“我明白了。”处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有了经验。
随后,杨解放发电报给第三旅旅长赵长明,要他那里做好出动的准备。又发电报给第一旅旅长孙志勇,要他紧急修建一个临时机场。这几天就会有一批飞机转场过去。其实,孙志勇已经押解战俘在新乡修建空军机场了。这个时候的飞机重量普遍较轻,对跑道的要求不高。只要把地面整平,稍加夯实就能使用。
灾情刻不容缓,赵长贵紧急调拨了十二列火车运载粮食。在泰安,第三旅第七团主力在团长赵长根的率领下上了火车,负责第一批次的粮食押运。三天之后,火车抵达巩县,被巩县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此时,蒋冯两军正在偃师激战,巩县以西并不安全。赵长根让车队先行停下休息一晚,派了一名团部作战参谋去跟蒋军交涉,希望双方在铁路两侧暂时停火。
次日早上,派去交涉的人还没回来,估计不是很顺利。赵长根不愿意继续等着,命令车队缓慢前行。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前头抵达回郭镇,最后一列火车才刚刚出了巩县县城。前面两个人正沿铁路迎面走了过来,身上都穿着迷彩服,正是派遣出去联络的团部李参谋和一个警卫员。
李参谋回来报告说:“进攻的中央军不肯停战,要我们在这里等着。”赵长根问道:“他们预计什么时候能攻占偃师?”李参谋回道:“战事焦灼,不好断定。这偃师可是洛阳的东大门啊!守军抵抗得很顽强。”赵长根又问道:“前方的铁路是否能通行?”李参谋回道:“铁路还好,就是被军队封锁了,不让过。他们还说我们有资敌嫌疑。态度很是强硬。”赵长根冷笑道:“我们资敌?呵呵,老子正愁找不到理由开战呢。他们倒提前想好了借口。”
赵长明先是跟第三旅旅部发电报汇报了一下情况。然后下令,全体作战人员下车,在前面开路。随着命令下达,一队队士兵从火车上跳了下来,携带各式武器在火车旁边简单集合一下就转身前行。赵长根就站在车顶上下达命令,部队迅速向两翼展开,往偃师方向推进。
十二列火车,每列火车最后一节车厢后方的挡板用绞索放下,从里面下来一辆一号坦克,一共十二辆。这是最新装备的装甲连。豫北之战都没有动用,现在拿出来就是为了震慑一下中央军。
团属侦察连在前面探路,很快就发现了前方的哨卡,不过只有路障没见着人。侦察连小心地清理了路障,确保安全之后才继续前进。又前进了数里,已经能听到偃师方向隆隆的枪炮声。前方出现一队官兵,正快速奔来。双方遭遇,前方的官兵立刻转向占领了铁路边的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事先挖好的战壕,也不知是哪一方挖的。
侦察连完全可以绕过去,却没有这么干,反而成散兵队形向山坡靠近。临近两百米时,对方朝天开了一枪,一人大声喊道:“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就是警戒线,没有上峰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侦察连长大声回道:“我也给你们传句话,一个小时之内,我们的火车一定要从这里通过。你们要是不让开,那就只能从你们的尸体上压过去。”说完之后,缓慢后撤,退出了对方的火力范围。
不到半小时,后方传来轰轰轰的声音。十二辆一号坦克一字排开在铁路两侧,每辆坦克跟着十来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再后面,更多的士兵成散兵队形正缓慢推进。那山坡上的蒋军部队看到这一幕,都变了脸色,立刻派传令兵回去报信。
一号坦克没有直接冲上去,在距离敌方500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坦克两侧分别走出了几名士兵,就地架起了迫击炮。十二辆坦克、十二门迫击炮一字摆在眼前,这样的情形蒋军部队肯定能猜到解放军多半是在恐吓,不会真动手,可依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