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兄,你确定没看错?”将石城郡治所列为最终打劫目标,鱼寒看中的就是这里相对与罗殿地区的繁华。(风雨首发)可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这里虽找不到什么富可敌国的富商巨贾但值得被惦记的土财主却也实在不少,短短三天时间内得到消息并赶来送钱的这些人加一块身家也是超过了桑伯当初的预计数倍。
“小瞧愚兄了不是?说实话,俺只是没想到能把这俩家伙也给引上山来。”凌文佑散播谣言的技术是一流,打探消息的本领也同样不容小觑。揣了这次在八纳部大理边军营地搜刮来的数贯公款,去城里的青楼酒肆闲逛了一圈,虽没能把石城郡的土财主都给找出来却也有了些大致的了解。
在石城郡过日子,寻常百姓可以不关心很多事却不能不记牢三个人。本地的实际统治者高寿嘉自然不必说,在大理国境内谁不知道高氏子孙世袭驻守八府顺带还把四郡要职给占了一大半?人家也就是缺个名头而已,实际上很多情况下说出口的话比正康皇帝段正兴还管用,这就是忘了自家爹娘姓甚名谁也不敢忘了他啊!
而除此之外,每年从大宋换回的粮食足以养活石城郡一大半人口的蔚德禄,能够为石城郡以及旁边最宁镇提供大量军马的蓝弘弼,这俩加起来能够控制一郡一镇滇茶交易总量超八成的富商,同样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就好!”原本只是打算撒一网捞些虾米上来滥竽充数,却意外收获了两只大螃蟹,一想到事成之后所能获得的巨额财富,鱼寒也忍不住有些兴奋得搓着双手。“待会记得把这俩家伙给盯紧了,跑了谁都可以,就他俩必须逮住!”
“贤弟你这也太高看他们了吧?依愚兄之间,但凡是进了这庙里的,就肯定没一个人能跑掉!”凌文佑这话可不是在吹牛,别看现在来的这些富商身边多多少少都会带上几个家仆,但这些寻常百姓能和他们手底下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青壮们相提并论么?只要跟着他们或法海混入庙里的这十来个青壮能顶住一盏茶的功夫,早已潜伏在山门外树林中三百多人的大部队就能完成对此地的彻底控制。“只是……”
“凌兄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来!”都说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鱼寒可不敢保证自己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想出来的办法就能做到天衣无缝。这时见凌文佑似乎还有所担忧也是禁不住跟着有些提心吊胆,实在害怕存在什么没能事先考虑到的巨大破绽。
“就眼前这两人,他们可是走南闯北多年定然见多识广,若是待会法海手头那物件被他们给瞧出了什么端倪,咱还咋卖上个好价钱?”若不是在八纳部没能捞到多少好处,鱼寒或许根本就没有把眼光盯在石城郡治所内那些富商们的身上,也就更谈不上事先做些什么准备。可偏偏这混蛋突发奇想,又要用个不值钱的破烂去糊弄人。更夸张的是,他选的居然还是法海身上给拽下来的两个佛像配饰,就那老秃驴都能穷得跑罗殿去装神弄鬼了,还能随身带着啥宝贝不成?
而作为知情人之一,凌文佑当然知道法海身上的那两个配饰确实出自曾经捣鼓出传国玉玺的鱼寒之手,可问题就在于上次他们仅是精细打磨都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用料之讲究过程之复杂远在这种随手扔给身边人当玩具的东西之上。
“就这?”正在竭力审视计划中的疏漏之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问题在困扰着凌文佑,鱼寒听完还真就差点一巴掌把这个混蛋给拍下山去。
用松香假冒琥珀,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可问题在于鱼寒是那种有闲心去玩小把戏的人吗?就这混蛋,他若是真有空还不得成天黏在上官倩妤身边?若不是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会费心制作些物件?况且他准备带回临安的破烂,难道就真是随随便便捣鼓出的破烂?挂在法海的身上,只不过同样是出于做旧的需要而已。
要知道松香与琥珀从成分上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在于是否经过了上万年的埋藏而产生石化,以及各种酚类的含量而已。作为一个专业的赝品制造商,鱼寒若是不懂得在造假过程中需要加入松节油、樟脑进行气味的改造,并调节好酸碱值在加热融化时控制氧化程度,使用铜铁离子作为配位聚合的引发剂,那他还玩什么玩?
“凌兄,你最近脑子没问题吧?”没功夫去跟人解释那些专业的化学知识和制作手法,鱼寒只是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凌文佑怕是山风吹多了以至于脑袋出了毛病。
“贤弟你这话是啥意思?”一时间没能转过弯来,自觉最近没病没灾的凌文佑也确实搞不懂鱼寒为什么会这样奚落自己。
“你忘了咱把他们骗上山来是干啥的了?”
“嗨!你看愚兄这脑袋,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结结实实地在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这时就连凌文佑都觉得自己确实脑子出了毛病。他们把人给骗到山上来,不就是为了打劫绑票么?跟那破烂会不会被人揭穿,能不能卖钱有啥关系?
“想起来了?那还不赶紧去办事,帮法海把局面给稳定住顺带拖延下时间?”一直以来鱼寒都有个梦想,那并不是要制作出真正意义上能够以假乱真的赝品,而是让人明知到手的东西是假还得高高兴兴地花大价钱个买回去。如今这个梦想在他来到大宋后即将变成了现实,能不有些许的兴奋么?
“是!是!愚兄这就过去帮忙,保证能把那些个肥羊们给糊弄得晕头转向!”曾经听桑伯那湖匪提起过,江湖之人做无本买卖都会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如今这山顶上风是不小,但大白天的又是在寺庙里干这种破事也有些不合适,确实应该想办法拖延些时辰。只是刚走出了几步,凌文佑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愚兄和法海都去忙活了,那贤弟你呢?”
“我看戏啊!凌兄你可别忘了,小弟现在还是大宋的正九品和武州别驾知罗殿招抚使事呢,身为朝廷命官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干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打心眼里想去亲眼见证梦想的实现,但好在鱼寒这混蛋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也顾忌着将来被人认了出来会真引起大宋与大理两国之间的纠纷。毕竟他作为朝廷命官带人越境打劫,这事传了出去就是大宋官家也不太好意思袒护不是?
“呸!”走出老远才吐出一口唾沫,凌文佑觉得世上怕是在难找出比自家兄弟更无耻的混蛋了。还朝廷命官呢?真正的朝廷命官要骗人可不必费神捣鼓破烂,要勒索钱财更用不大老远地跑到别国境内来搞绑票!
“啧啧!巧夺天工,真乃世间罕有!”刚进入了殿内,凌文佑就发现自己的担忧还真就是多余。别说是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本地土财主,甚至连那两位见多识广的富商都在围着香案上供奉着的那两尊巴掌大点的佛像连连称奇,瞧这架势他们肯定没分辨出真假。
不过这也难怪,掌握了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造假技术,鱼寒捣鼓出来的赝品岂是常规手法所能鉴别出真伪的?别说是这些富商们仅仅只能依靠眼观鼻闻了,就算是他们将佛像扔进盐水之中也休想凭借密度发现任何破绽。当然,如果他们胆子够大,敢在这佛门圣地将佛像放在火焰上炙烤个一盏茶的功夫,或者干脆抡个大铁锤将佛像砸个粉碎后仔细观察,最低限度也得捣鼓出浓硫酸或者干脆去后世给扛回一堆高科技仪器来,那还是有希望的。
“诸位施主,此两件至圣法器乃贫僧祖师亲赴天竺迎请而得……”原本就是招摇撞骗的神棍,如今更是被某个混蛋的朝廷命官给折腾得食了荤腥还带外跟着出外打劫,法海大师也早就将那些佛门禁忌给抛到了脑后。此时得到需要拖延时辰的指示,做起导购来更是不遗余力。吹了个天花乱坠,甚至连道家的白日飞升都被扣到了他那祖师的身上,这老秃驴还不忘继续吊人胃口道:“然此宝之异,尚不止于此!”
“哦?如此还望大师能允我等俗子大开眼界!”蔚德禄刚才根本就没有认真听法海吹嘘佛像的来历,他虽然知道这世间的很多宝贝不能用大小来衡量价值,但眼前这两件顶多算得上是世间罕见的高纯度琥珀制品还不足以被称为稀世奇珍,至少完全无法满足他的要求。这时听说还有更神奇的地方,自然也就显得无比急迫。
“非是老衲故意藏拙,实乃时辰不对,若强行让诸位施主观之怕是……”把佛像揣在身上这么久,法海当然知道那个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神奇之处,也正是有了那个发现他在会矢志不渝地赖在了鱼寒身边。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那个混蛋在蒙人的时候能从指头缝里漏点好处,就能顶上他自己忙活好几年的。而在鱼寒答应正式开始打劫前能糊弄到多少钱财都归法海的情况之下,他当然得故作玄虚。
“大师之虑甚是,然吾等俗子见识浅短更难耐心中焦苦。故而还望大师能慈悲为怀,许我等一睹为快!”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蓝弘弼上过江湖术士的当也不少,虽然现在还没能发现什么,但法海的拖延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时为了证明眼前之物的神奇也是豁了出去。“若大师能勉为其难,俗子愿奉上十贯香火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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