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周末,却因去的不凑巧,陶老师也是忙得很,谢欣两人就在那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实在是案头放了太多的资料,不好耽搁陶老师太多时间。
可以陶老师对项衡荣的表情态度,谢欣知道陶老师也是满意的,毕竟人品相貌在那,谢欣窃以为项衡荣唯一的一点缺点,可能就是对陌生人不是那么健谈了吧!
从学校回来后,又去买了两束花,就直奔南郊的一处墓园,张老先生的埋骨之处。张老先生可说是谢欣的良师益友了,几门语言皆是他教的,绘画、小提琴上更是没少给谢欣指点,而生活小事上的教导更是让谢欣获益良多。
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张先生的笑,虽时隔多年,还是让谢欣不由红了眼眶。张先生去世的时候,谢欣还在失恋中没有走出来,因自己心情不好,也少去看望张先生,后来又去轻音乐团当了小提琴手,每日忙着练琴,去的更少了。
而去的时候,谢欣虽觉得张先生清瘦了,张先生却直说是谢欣的错觉,自己吃好喝好,还胖了两斤呢,这样的话给插科打诨过去,谢欣看张先生不像骗自己,加上每次去的时候张先生都提一堆他喜欢吃的菜,让谢欣做,每次吃饭的时候,饭量还都很好的样子。谢欣也就放下心里的疑惑,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段时间,谢欣忙着出国,等谢欣从国外兴冲冲的回来,特意带上新买的蛤蟆镜,提了许多给张先生带的吃食去找他时,却已经门庭冷落的了。打听了才知道,在自己被张先生笑着送走出国,离开他这没几天的深夜,他老人家就离开了人世。
可能也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交代他的朋友,就是谢欣曾见过一面的郑光耀,说是自己的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那些书啊什么的。都让谢欣拿回去,也算是他们爷俩的最后念想了。
谢欣常常想起那次见的最后一面,张先生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慈爱的笑意。还怪谢欣不把小远他们带去玩,可接着就又说不来也好,省得闹腾的慌。还少有的絮絮叨叨的告诉谢欣,任何时候都不要看轻自己。只有自己把腰杆挺直了,别人才不会看扁她。不用担心小远他们几个。孩子长大了总能生活下去的,不让谢欣因孩子多有太大负担。遇到自己喜欢的,就要大胆的说出来,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等等。
说完了这许多。还又不无得意的说:好在我教会了你几门语言,你虽然不是那么精通,可也凑合可以给人当翻译挣钱。就算再不济。街头摆个摊也能给人画像去。是不会养活不了自己的。女孩子什么时候总要有自己的事业或者是一技之长才行的。
当时,谢欣还说张先生这是不是看自己去的远了。不舍之情顿生,才会破天荒的变得唠叨。当时张先生只是笑,还说谢欣这丫头年纪不小了,还是这么的爱自作多情,是他老人家看着她就发愁,总担心她以后的生活。
谢欣歪头想,当时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呢,哦,好像是,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自己会经常找他说说近况的,让他可以对自己场外指导。而那时候张先生的神色是怎样的呢,好像依旧是笑吧!
那次离开的时候,谢欣还在想,今天张老头突然变的不一样了,但也没多想,可谁知道那次一别,竟是生死永隔了。
谢欣自来到这个时代,这是唯一一个,生活中给自己以指点,却又不过多干涉,就好似一盏灯,无论什么时候,总是对自己亮着一样。
看着谢欣眼角不知何时滑下的泪,项衡荣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揽着谢欣的肩,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想来张叔叔也是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说着掏出手绢给谢欣擦泪,这里是郊外,没什么建筑遮掩,是以风有些大,脸上的泪不及时擦了,被风吹干了,会难受的。
谢欣吸了吸鼻子,挤了个笑脸,对项衡荣道:“你肯定不知道,我一直对张先生都是没什么礼貌的,刚认识时还客气的称呼一下,到后来都是直呼的张老头,张先生高兴的时候也不计较,就笑眯眯的应了。要是不高兴的时候,就吹胡子瞪眼睛的说我没有第一点礼貌,像个野丫头。”
项衡荣看着墓碑上张先生的相片,想像他眉眼鲜明的样子,嘴角不由带上了一丝笑意,道:“那张先生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谢欣似想到好笑的事,点头道:“他啊,有时候有些像小孩子,人们说越老越像孩子放在他身上才是一点不错的,有次突然想吃炸知了了,这一下往哪去弄啊,他就站起身马上就准备出门说是要去郊外,那里树林子里多的是。也不想想,就算去了,晚上怎么回来。”
项衡荣也笑,问道:“最后怎么办了?到底去了没?”
谢欣道:“当然是没去了,还是我答应他,晚上给他做红烧肉,才没有去成的。”
项衡荣道:“我看张叔叔是不是骗你的,就是为了吃红烧肉?”
不知不觉谢欣已经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听了项衡荣的话,直点头,笑道:“没错!他的身体不能吃油腻,所以他最喜欢的红烧肉是不能吃的,当时我还没这么想,直到后来我弄了知了给他吃,他却吃了一点,还说又不想吃了。我才猜到的,可我这么说了,他还不承认。但我还是知道他说谎了,别看他年纪那么大了,可只要一说慌,左手手就会不自觉的握紧。”
项衡荣揽紧谢欣,道:“想来,到了那边,现在张老先生肯定是不用担心不能吃油腻,能够可着心意的吃东西了。”
谢欣叹了口气,自嘲般的道:“或许是吧!张先生生前没少担心我的事,现在他也该放心了。不用再担心我被人欺负,孤独终生了。”
项衡荣有些怜惜的看向谢欣,手上不自觉的用力,轻轻的如同誓言般的道:“我定尽我所能,护你一生无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