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
乔温在这里正纠结呢,白慕欢已经带人寻了过来。
听见声音,乔温悄悄的站起身来,猫着腰,准备逃走。结果被眼尖的白慕欢看见,喊了他一声,无奈,他只能改变方向,朝白慕欢走去。
远远的,他低着头,视线中闯入白慕欢的嫩绿色裙裾,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他仿佛看见当年雨天里那个软软的小姑娘,声音奶奶的,冲一身泥泞的他伸出小手,对他说:“你上来吧,我带你回家。”
时间足够久远,以至于他忘了那是哪一天,但记忆也足够强大,他仍然记得,模糊的灰色雨幕中,在一个身穿绿色衣衫的女孩子,对他说了他十岁后就再也没听过的话。
失神只一瞬,他收起澎湃的心绪,朝白慕欢走去。
白慕欢一袭嫩绿衣衫,在阳光下显得流光溢彩,因为长年不出门,皮肤白得惊人,难得的是她虽然生着病脸上却不显病态,嘴唇是红润润的颜色,皮肤如凝脂,双颊不见婴儿肥,下颌线流畅优美。
白慕欢仰着头看乔温,嘴唇微撅:“你怎么不去找我呀,我们今天该接着唱了。”
乔温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默默半蹲,让白慕欢能够平视他,眼皮垂着:“小姐,我是个粗人男子,不能总是出入小姐院落,否则会毁了小姐闺誉。”
白慕欢眼睛一眯,很快又睁开,轻笑一声,“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那不用你去我院里,咱们就在凌翠阁里唱,正好那里台子服装都是现成的。”
因为白慕欢喜欢听戏,所以白府专门开辟出来了一个院子,取名凌翠阁,专供白慕欢平时唱戏听戏之用。
两人到凌翠阁里换上戏服,扮上妆容,走上台去。白慕欢本就颜色出众,又是刚好的年纪,这扮相倒是衬得她更加娇艳,还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活泼。
而乔温虽然是一个做粗使活计的下人,但是他的样貌却一点不平庸。身材高大宽阔不粗犷,是恰到好处的匀称,五官端正,有点精致的感觉,但是眼神里的憨厚懵懂却弱化了这种线条,使之温和无攻击性。白慕欢爱极了他这样的长相,硬朗却又不粗糙,长年做粗使活计,身材应当也好摸得很。光是想着就让人心动。
眼睛紧盯着乔温,身子一步一移,双手一甩,白慕欢唱道:“忽忽花间起梦情,女儿心性未分明。无眠一夜灯明灭,怪煞梅香唤不醒。”
白慕欢红唇白脸,清亮的歌声悠然流出,唱功倒在其次,主要是她的声音软糯清甜,让人很容易跟着她的声音听故事。
听着她的唱,看着她红润的嘴巴一开一合,乔温竟然看呆了。
白慕欢本来是在唱杜丽娘情意未明之时的唱词,但不知怎么,她突然改了后面的词,编了一段杜丽娘寻柳梦梅不得的唱词。
“梅郎,你怎舍得与我不相见?上穷碧落下黄泉,何处可寻你得见?”
边唱边走向乔温,大大的杏眼微弯,眼神里盈满了深情。
等回过来神时,他已经抓住了白慕欢的手,脸色一变,乔温猛地甩开她的手,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乔温跪下说:“小姐,我冒犯了,求小姐原谅。”
白慕欢看着他的反应,眉毛微微一挑,心下欢喜,知道可以按着计划走了,“无事,是我自己改了这段戏,你先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