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队长把肩上的长弓丢到沙维怀里,信心满满:“看我的。”他走到格蕾丝身边,向她耳语两句。
奇迹发生了,格蕾丝止住了哭泣,用斗篷胡乱抹起脸颊上的泪珠,向贸易港广场慢慢走去。
我脑中蹦出一个念头:“那件斗篷不能要了。”
等格蕾丝走远,沙维立刻蹦到斥候队长,把他拥进怀里:“亲爱的凯文,你真是太厉害了!”沙维不断亲吻着斥候队长的脸颊:“你对那个小姑娘说了什么?”
“很简单。”斥候队长说:“和劝摄政大人一样的说辞,‘再哭下去会长皱纹’。”
第66章
回到格拉摩根时,格蕾丝受到了盛大的欢迎。她穿着男装,骑在白马上,看起来和一位年轻的骑士没什么区别,道路两边的群众向她抛洒许多花瓣和彩纸,不断呼喊格蕾丝的名字。
我透过马车的纱帘看到这一切,突然有不祥的预感从心中升起。
“她的名望不能比伯爵大人更高,万一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暗暗的盘算着,不断用手指搅动手帕。
一阵马嘶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到沙维的黑马出现在窗口边。
“太失礼了!”斥候队长撩起帘子指责沙维:“你不能和摄政大人的马车并行!”
沙维从马鞍上弯下腰,单脚扣住马镫,以极为危险的姿势把头凑到斥候队长面前,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脸颊,小声的说:“再来一次。”
斥候队长无奈又害羞的说:“真拿你没办法。”他把身体探出马车窗户,腰肢像风中麦秆一样往后弯折,在沙维脸颊上飞快的吻下。
“凯文你的身体真是柔韧。”沙维依依不舍的摸着脸颊:“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斥候队长一把推开沙维:“快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别再冒犯摄政大人了。”
我假装没听到,继续搅动起手帕。嫉妒会让人心智不再冷静,而冷静是间谍总管必备的特质。
亚伦在他的卧室中接见了我,他靠在扶手椅上,表情紧张又焦虑。
“我按时回来了。”我努力营造出活跃的气氛:“希望还能赶上晚餐,伯爵大人。”焦虑对病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亚伦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举动。他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我面前,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
“感谢上帝,您没事!”亚伦脸颊发红:“文森特市传来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甘心的说:“我憎恨自己这具虚弱的身体,不能陪在您的身边!”
亚伦的双手挂在我的肩上。他高过我一个脑袋,而身体沉重得要命,我感觉快被他压死了:“您的身体根本不虚弱!至少它很重。”
亚伦根本没有听我说话:“别离开我,约翰。我讨厌这个虚伪的宫廷!”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把亚伦扶回椅子上:“您可以告诉我一切。”
亚伦指着写字台:“抽屉里的信……简直太可怕了。”
我拉开抽屉,拿出最新的几封信件。每一封信都有考究的信封和精致的火漆印记,信纸上带着香气,不断洒落细密的金粉。
六封信件来自附近的领主,每一封都措辞优美,用语谨慎,使用大量的修辞和比喻。筛选掉辞藻和无聊的排比后,信中只传达出了一个意思:不会出兵。
“他们当然会这么做。”我把信丢在桌上:“您统治时间短暂,不热衷参与贵族之间的权力角逐。海中的鲨鱼要是有一条流血,其余的鲨鱼立刻会把它撕得粉碎。”
“我们都是亲属。”亚伦语气沉重:“他们就看着维京人入侵格拉摩根?有几位伯爵甚至和我的父亲一起发过誓!”
我竖起食指摇了摇:“誓言毫无用处。其他领主很乐意见到格拉摩根被维京人入侵,我们都被杀掉。然后他们再来赶跑维京人,瓜分这片土地。”我拿起一封信,把它撕成两半:“但是别担心,我们还有格蕾丝。我将给她带兵的权力,让她迎击维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