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虹第一个打探是初雨,她人爽利,坦然说她做了首曲子赠送老太太。初雨琴技高超,是有目共睹的,这点她比不上。初虹酸溜溜的走了,琢磨自己的那副画,才艺不同,不算抢她风头。初露被关禁闭,不足为惧。初莲那儿也够不成威胁,不过初恋仍旧去探了探口风,瞧她愁眉苦脸的,估摸是还没定下来;都这会子了,初莲没有备好寿礼,再准备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再说她快定亲了,年岁大,和她争不得什么。
最后只剩下初晨。对于这个七妹妹,初虹有些不打准。以前她人老实,做什么都是中规中矩的。现在,初虹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人变得比以前爱笑了,似乎仍旧是好相处的,但初虹总是喜欢不上来,她更喜欢原来那个蔫吧的初晨,老实的跟面团似得。
初晨正拿着原画的屏风比对绣好的屏风,查看其中是否有什么差误。忽听初虹来了,初晨忙命人把屏风撤下去。
初虹一进院儿,就听到屋子里有声响,估摸初晨一准背着她私藏什么,快步着进屋,果然见四个丫鬟正搬一座木折屏。
“这是什么东西?”初虹明知故问,其目的就是要阻止住丫鬟把它搬走。见初晨正坐在案后练字,初虹笑呵呵的凑过去瞅,字体歪歪斜斜的大小不一,不及她十分之一。“七妹妹的字大有进步啊!”
初晨笑着点头,似乎没听到初虹的有意讽刺,表现的很得意。
初虹讥笑得更厉害了,指着那屏风问:“这是妹妹送给祖母的寿礼么?快给我饱饱眼福。”
“六姐姐等祖母寿辰那日自然能瞧到。”
初晨明显有意拒绝她,初虹更感兴趣了,这说明这屏风里有内容。她不去管初晨的意见,直接自己的丫鬟们去把屏风展开。丫鬟们的气势冲冲地过去,把楠芹、春雨等人被挤到一边。玉瓶不服气欲理论,被初晨一记眼神压了下去,不乐意的撅嘴扭帕子。
红木折屏被打开,一共有十二扇,上头画着以十二孝故事为本的画儿,人物景物逼真极了,独缺题字。这屏风上的画有十二幅,既大气又吉利。而初虹准备的那副只是个六尺长的小画,和这比起来,谁高谁低不言而喻。
初虹肚子里醋坛子打翻,嫉妒、怨、恨糅杂在一起,她恨不得把眼前人掐死,将屏风据为己有。初虹酸溜溜的打量屏风,言不由衷的赞美了几句。初晨没有一点谦虚,笑盈盈的接受。这令初虹更加愤恨,不行,她一定要把这幅画得到手。
“妹妹把这屏风送与我可好,我太喜欢它了,见到它我便能想起妹妹的好来。我手笨心笨,画出来的东西半点比不上你这个。我和妹妹不同,妹妹送什么祖母不带说半句的。祖母喜欢苛责我,他老人家对我期望极高,我若不得她的赞同,呜……”初虹抹起眼泪,模样哀哀凄凄。“求妹妹帮帮我!”
“我不想送,这些画儿是我的心血,费了好些功夫。”
初虹没想到初晨会这么直白的回绝她。哼,既然她不给她面子,休怪她不客气。初虹瞬间收回眼泪,擦干眼角,目露凶光,威胁道:“七妹妹最好识趣些,我是你的六姐,你本该敬我。我劝你好好想一想,得罪我,得罪二房的下场!”初虹特意加重二房两字的重音,意在警告初晨别忘了诺大的侯府是二房在当家!
初晨笑意收敛,别眼发黄的窗纸,眼底微沉。
初虹以为初晨怕了,得意地扬起下巴,眯眼鄙睨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初虹冷哼一声,摆手示意丫鬟将屏风搬走。
“慢着!”初晨厉声喝止,眸光一反常态的犀利,如两根长刺直射初虹眼中,她指着屏风郑重警告:“这是我的东西!”她不再是那个心软的懦弱人了,再不会由别人威胁或欺负她。
初虹有些不敢相信,那,那个人眼里才刚流露出的恨意,是对她么?
“当然,如果你跪地求我,我不是不可以给你。”
初晨转而嫣然一笑,明媚如春日阳光,但经历先前的犀利之后,笑比不笑更恐怖。
初虹脸憋得通红,气得青筋暴起,她想指着初晨骂,又怕初晨犯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母亲说过直路走不通就要走弯路,初虹可以暂且忍耐,但她想要的东西,绝对要得到!
傍晚,初晨从魏氏房里归来,远远地便见自己的院子里浓烟滚滚,各处人奔走相告“走水了!走水了!”。初晨被几个丫鬟护在身后,站在离着院子远远地地方。没一会儿,魏氏、吕氏、张氏赶了过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候,或被扑灭了,浓烟渐渐消却。婆子们勘察现场之后,来向三位太太通报,说是储物房走水,起火原因为人为纵火,因为储物房窗下有一堆烧尽了灰尘。
“阿弥陀佛,幸好七丫头不在院。”张氏手拿佛珠,向西方拜一拜。
“七丫头多大年纪,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丧心病狂的东西!”吕氏心疼的大叫,抓住初晨搂如怀里,拍后背哄她不要怕。眼角和适宜的挤出两滴眼泪,不舍得擦,任凭流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