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爷看到自家老爷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站出来呵斥道:“一帮眼里只知道利益,冷漠、自私的家伙,你们知道些什么?
福伯捐赠数十车物资,如生石灰、口罩、药材、粮食……”
随着他口中轻轻念诵,那些原本还在叫嚣不停的商贾,尤其是楚门,脸上浮现一些不自然和尴尬。
楚门错愕道,这家伙这么大方的嘛?
而坐在一旁的蒋掌柜轻轻笑道:“百味楼跟上。福伯出多少物资,俺百味楼也一样。”
有人带头,就会有人随大流。
很少出现一毛不拔的情况。
楚门叹息一口气:“楚家跟上。”
不能将流民引进城,怎么采买奴仆呢?
不趁着最后一口气逼他们签下身契,靠着食物诱惑,还怎么有机会收拢贱民的命。
面色忧愁扫视陆朝一眼,妈的,千两不会是打水漂了吧?
而对于接下来苏县令说的防治瘟疫的措施、口罩、净手等等,他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而最近县学那边一直讨论流民的事。
目前县学的教学全部都由何训导和姜嘱托负责。
何训导站在台子上侃侃而谈,面容平和、上课引经据典、偏又没什么一般夫子的呆板,不苟言笑。
辩论问题的角度往往让人耳目一新。
比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一般夫子会照着教材:预先察觉危险,第二遇到危险及时逃离。
何训导往往平静道:“要是我提前做好准备呢,或者我就是想体验刺激的事情呢,诸位何解?”
主打一个头铁和叛逆。
给这些学子打开一个新世界。
且这人对待所有人一视同仁,没有因为家境就看不起谁,也没有谁的家境好就奉承。
吕允川是能感觉此人与旁的先生不同的。
当当当。
铃声响起。
本来还在慷慨激昂讲述的夫子,突然停顿,“下课。”
施景行站起来,拱手道:“最近,外面的流民聚集起来,先生,我想出去帮帮维持秩序,施粥、发馒头、可又知道君子不站围墙之下,我很苦恼,到底要不要出去呢?”
何训导淡然一笑:“书上的道理终究是道理,谁能保证一定要听呢?
从心所欲,不逾矩。”
转头离开。
施景行点头行礼:“谢先生。”
何训导右手高高扬起,晃了晃,声音平静:“注意安全,外面已经开始有瘟疫传染了,我还是建议你稳妥一点,年轻人,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段竹君围过来,讶异复杂看着他:“景行兄,你不怕呢,外面流民都是一帮毫无秩序的恶徒,还有传染病,真的没必要出去帮忙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