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儿乖巧地听了,瞧着倒像是母慈女孝的模样。只是这时间有点难熬了,十分漫长。
白姨娘站起来,小声说:“夫人,我给阿绯准备了的几件小首饰忘记给她了,我想……”
“去吧。”何氏摆摆手,打发了她们这对母女。
沈琉也站起来,说:“临出嫁之前,花厅里那株新移植的芍药正要开,也不知道现在开了没有。女儿想过去瞧瞧。”
何氏点点头,道:“去吧,若喜欢,等下回去的时候一并抱回去。”
“谢母亲。”沈琉弯了弯膝,她又看了沈却一眼,对她说:“三妹,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我正巧还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呀!”沈却站起来挽着沈琉的手,她晓得这是沈琉故意拉她一块走。
沈琉把沈却果真拉到花厅里,神秘兮兮地问:“我有件事情要问你,你可得说实话。”
“什么事儿呀?”沈却问。
沈琉板着脸问:“你和妹夫有没有圆房?”
沈却眨了下眼,问:“什么是圆房?”
沈琉明显松了口气,她说:“我可告诉你,嫁了人就靠不上娘家了,凡事得靠自己。该拒绝的时候要拒绝,保护好你自己。”
她想了想,好像就算沈却没嫁人也靠不上沈家的样子……
沈却点了点头,糯糯地说:“晓得了,谢谢二姐姐。”
沈琉随意点了下头,她转过头望着开得正艳的浅红色芍药花,随手就撕了一片花瓣下来。她从来不喜欢女儿家的玩意儿,这些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兴趣。她又转过头对沈却说:“不过毕竟是嫁了,有些事早晚得面对。到时候……别怕,听妹夫的就成。”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琉的脸上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潮红。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闲的没事干了。才会觉得没人会提点这个过早出嫁的妹妹。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和慕容易圆房,那小子居然嫌弃她小,想想就气人!
“好好好,都听二姐的。”沈却望着那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浅红芍药一阵心疼。
沈琉就收了手,不耐烦地说:“一盆破芍药而已,你喜欢你抱走吧!”
沈却望着那盆可怜的芍药叹了口气,她心想沈琉居然认识这盆是芍药也是实在不容易。
估摸快要用膳的时辰了,沈却和沈琉就一起往回走。
穿过爬满花藤的灰白月门,就是一条花草簇拥的长廊,不时有娇妍的花儿从漆红的围木间探进来,让整个长廊芳香四溢。
走在这条被花色晕染了光华的长廊上,沈却忽然想起第一次回家的场景。
其实很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可是仍旧记得那一日走在这条花藤长廊里的忐忑。她因为担心身上涂着的药膏熏了人而七年来第一次没有涂药。她又担心手背上的疤痕丑陋吓人,故意挑了袖子很长的衣裳,小心将手背遮了,只露个指尖。
然而,她连母亲的面都没见到。
沈却狠狠吸了吸鼻子,将周身浓郁的花香吸进身子里。身上的落寞逐渐淡去,她微微挺起胸脯,脸上一点点攀上笑。
没有关系,这里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一会儿,她就可以跟先生回家了。
“呦,两位姑娘也在啊。”
沈却和沈琉走出长廊的时候偏巧看见白以游和沈绯。沈绯的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的样子。白姨娘的脸色也是不太好。
“白姨娘。”沈却和沈琉简单地问了声好。
四个人一同往前厅走去,白姨娘忽然望着沈却,开口说:“你与沈休两个如今都平平安安的可真不错。”
沈却不晓得该怎样接话,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白以游幽幽开口:“其实你这孩子一出生的时候就是健健康康的,倒是你哥哥身子不太好。无论是说话还是走路都比你晚,而且时常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