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凝都觉得太阳确实是打西边出来了。她的神情是和许葭禾如出一辙的欣慰,还掺杂了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慈爱。最后她甚至勉励了英语后进生商泊云一番。江麓稍稍有些麻木。因为商泊云,他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钢琴比赛时来自观众的关注不一样,是全班同学震惊的目光。商泊云原来——是这么热心的同学吗?他几乎以为从前和自己互看不顺眼的是两个人。因此英语课上,江麓难得走了好几次神。叶凝站在讲台上,轻易就察觉到了。她把江麓叫起来提问,这个聪明而敏锐的小孩很快敛起思绪,流利地用英语回答了她。所有的性情都被温和与教养包裹,他和商泊云之间存在着鲜明的不同。叶凝一直以来旁观着这场不和,却从来没有和江麓的父母提起过。尽管江盛怀极其的关注江麓。作为老师,叶凝应该去履行这个职责。但同时又是江麓的长辈、亲人的她,私心想看到江麓有更鲜明的性情,就和五班其他的孩子一样。叶凝转身在黑板上板书,想起月考之后五班就会例行换一次座位。所以,她要不要暗箱操作一下,让商泊云和江麓做同桌?都挺高,坐后面正合适。江麓全然不知他小姨的奇思妙想。这天是周五,等到最后一节物理课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已经十分躁动了。但赵老师四平八稳,把小测的题目从头讲到了尾,甚至还贴心地拖了十几分钟的堂。“放假做三篇《每日一练》,周日下午来学校了就会讲。今天小测的题回去再巩固一下,下周复习抛体运动的规律。”赵老师笑眯眯道,“同学们,熊猫超市的红色灯箱很快落在了迈巴赫的后头,一只圆嘟嘟的哈士奇好奇地看着钢铁怪兽离开,很快又摇头摆尾地粘住了一天没见的主人。“您的同学都很有趣。”司机的声音里竟然带了些感慨。在江家工作的这些年,不带夸张的说,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江家的少爷生活中只有练琴,日复一日的练琴,年少成名,不得喘息。这几年留在长洲,才终于有了和同龄人相似的体验。司机的话令江麓微怔。有趣?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又在脑海里翻覆,被商泊云“表白”,两个人“打架”,争抢所谓的“情书”,及至今天奇异的被注目。长洲的霓虹在夜色中亮起,领航员驶离城市的繁华。一成不变的生活之中,确实存在着一个跳跃的变数。司机很健谈,一开了口,就忍不住和江麓说起了他自己孩子的事情来。“他和您年纪一样大,不过皮得很,不会钢琴,只会抬杠……”江麓靠在后座,听得很认真。市郊,和光山苑,最高处的别墅静静地伫立,院子里的地灯一盏一盏亮着,沿着曲径通往白石厚重的门廊。“江先生有一个临时的出差,要周日才能回来。”司机这一路说得太开心,到家了才想起告诉江麓这件事情。“好,我知道了。”江麓温声和司机道别,“回去的路上还请小心。”客厅的水晶灯依然璀璨的低垂,家里的帮佣还在等着他,沙发上空荡荡的。江麓一一打过招呼,往自己的卧室而去。帮佣们知道他每晚回家仍要练琴,都默契地没再上楼打扰。宽幅的横厅里放着一架胡桃木色的钢琴,上面镂刻的蔷薇花纹表示这是一架独一无二的定制品。它原本属于江麓的母亲,待到她无法弹琴之后,江麓接过了令它继续歌唱的责任。琴谱刚刚翻开,手机的提示音忽然响了,戴着红围巾的企鹅在屏幕里弹了出来。【你有一条好友申请】“商老板,一周一次的游戏之夜,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陈彻握着手柄,扭头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