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见屋当间一个很大的火炉,炉中炭火赤红,照的里面也红彤彤的。她跟着亮光,猛地看到一男人被绑在木架上,头发披散,上身赤裸,已被抽打的血肉模糊。一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手中拿着烧红的烙铁,在那男人眼前晃着:“你主子到底是谁,说不说?”男人轻嗤,“你们东厂十八般酷刑,也就这点东西?”那锦衣卫一怒之下,猛地将烙铁按到男人胸口。滚烫的烙铁发出烧焦皮肉滋滋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柳云湘哪见识过这些,当下往后退了一步,本想转个视线,却瞥见刑室外堆着好几具尸体,一个个死相惨烈,血流到地上,汇集到一起,往柳云湘落脚的地方流过来。她吓得忙又退了几步,再定睛一看,脚下全是血,有的干了,黏在地上,黑紫的一层,有的还没干透,腻腻乎乎的。她用帕子捂住嘴,强忍着没吐出来。这时,那锦衣卫走到角落里,柳云湘这才看到那里竟摆着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一人翘腿坐在上面,一身玄色锦袍,正闭门养神。正是严暮。给你买副好棺材那锦衣卫上前道:“七爷,这人咬死了不说。”严暮睁开眼,那双凤眼盛进火光,却是极冷极沉的。他斜睨了那锦衣卫一眼,什么都没说,那锦衣卫吓得跪到了地上。“属下办事不力!”严暮站起身,慢悠悠走到那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身前,眼眸流转,继而歪头一笑。“不说?”那男人讥笑:“随你们折腾,抽筋拔骨,老子不怕。”“比那几个有骨气。”“他们也是好样儿的,定也什么都没说。”严暮失笑,“废太子两日前的夜里与北金细作碰面,昨日又有兵部尚书胡进,威武大将军韩少列暗中通信,这些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男人瞪大眼睛,“他们不会说的!”“朝中与太子暗中勾连的大臣竟这么多,我确实出乎意料。”严暮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写了很多人名,“你仔细瞅瞅,没有错吧?”这一下男人惊了,立时汗珠一颗一颗往下落。“当然,这些都是小喽啰,他们可说了,你才是他们的领头,所以知道的也比他们多。”“你少骗我,既然他们说了,你为何还要杀他们?”“哈哈,你不会以为你们全都交代了,我就会饶你们一命吧?”“既然怎样都是死,我就偏不说!”“他们一开始也跟你一样嘴硬。”严暮冲身边的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瓷罐。“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严暮背着手,凤眼里散发着兴奋却诡异的光。男人冷嗤:“少装神弄鬼的,老子还没怕过什么。”“你那些同伴,最多也就用上了两个瓷罐,便全都招人了。你最好多坚持一会儿,不然就没意思了。”严暮说着,退后一步,靠着桌角,把玩一根带倒刺的鞭子。那锦衣卫上前,先将瓷罐盖子打开,继而将男人的脚压了进去。男人先不觉什么,继而脸色一变,接着瞳孔皱缩,露出惊恐之色,再接着咬紧牙关,但仅仅一会儿,他就受不了的惨叫起来,而且叫声极为凄厉。柳云湘吓得连连后退,眼见男人咬牙眦目,接着眼角嘴角竟流出血来。而不多一会儿,锦衣卫拔出瓷罐,那男人的脚竟然只剩骨头了,上面还沾着血肉。“啊!”这一幕太冲击了,柳云湘吓得大叫一声。严暮这才看到隐于黑暗中的柳云湘,当即脸色一沉,大步走出去。而不等他过去,柳云湘已经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他怀里,身子瑟瑟发抖。严暮搂住她,同时阴沉沉的看向旁边那小太监。“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督……督公。”严暮直接抬脚,将那小太监踢翻到地上。柳云湘被吓晕了,做了好几个噩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兰园了。她忙坐起身,见严暮正坐在罗汉床上用饭。他瞄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吃点?”“呕!”柳云湘恶心的只想吐。严暮轻嗤:“矫情。”柳云湘瞪他,“怪不得人人骂你是东厂的走狗!”严暮往嘴里塞了一口包子,“还骂什么了?”柳云湘抿了抿嘴,这种人毫无羞耻之心,骂他只是浪费口舌罢了。她深吸两口气,下床走到他身前。“太后下旨命我随同去紫云庵祈福一事,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