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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两个小丫头忙不迭从角落里跑出来,一脸茫然,反正对大姐唯命是从就是了:“在的在的!”苗小柔:“照顾好爹娘,我去铺子上转转。”话毕便半点不管苗老爷有多气急败坏,以及他扬言要去把白老爷再请回来的话。她才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父母之命就可以这么不讲理么,她没遇到喜欢的,就是吃一辈子娘家饭,给人背后指指点点,也不会马马虎虎就嫁了。她苗小柔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吃的用的哪样没沾她汗水,可不就是想活得不那么任人摆布么。凭什么啊,就因为她是个女子,便除了嫁人没得选么。这次议亲,白睢倒是躲开得了清静,把烂摊子丢给她收拾,真当她是一辈子劳碌命啊。苗小柔气不打一处来,并没有去铺子上,却把方向一拐,去了河边。河边有个码头,因为生意涉及运输的关系,她经常来这一带。离码头十丈开外,停靠着一条破旧的小型沙船,是当年她那总爱坑人的老爹打拼家业的老伙计。船体破损严重,又因为过小,故而弃之不用,结果又因为舍不得劈了当柴烧便一直留在码头。现在这艘船,成了白睢的秘密书房。苗小柔登上甲板,见舱门的锁开着,她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被扣住了——白睢那混蛋果然在里面。她用脚踢踢破烂的门,语气谈不上丁点儿和气:“喂,里面的,给奶奶开门。”没等多久,里面的人就把门打开了,风风火火拉她进门,“哐当”,又赶紧把门栓插上了。白睢手里还捏着本儿兵书,一脸笑,衬着他那一身暗红的锦衣,整个人如一团火似的热情:“我就知道你要来,还给你准备了蜜糖果子,喏,还有山楂糕。”嗯,这个殷勤地给她准备吃食的人,和刚刚麻烦她要死葬远点的人,是同一个。今日天气炎热,他还出去跑马,晒得皮肤发黑,浑身的臭汗味儿。也不知哪儿来的精力,从不喊累,便是看了这么久兵书他那两双眼睛也还晶亮晶亮的。苗小柔扇扇鼻下的空气,没好气地占了他的位置坐,丢了一颗果子到嘴里嚼:“你以为,一点吃的就能弥补把我撇下独自抗争的行为?”“能者多劳呗。”“哦,你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你?”“那你要怎样?”她晃着两条腿,心情稍稍好转:“不怎样,那就娶了我呗。”白睢差点把舌头咬了,两条眉毛颤了颤,表情严肃忒认真了:“苗大彪!开玩笑注意点儿分寸,要小爷我娶你,除非你跪下求我,还要再磕三个响头。”苗小柔砸了他一颗蜜糖果子,又白他一眼:“谁跪下求谁啊,嘁——我敢开玩笑你还敢当真了,三岁啊,你!”“白三岁”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就冲他这个躲在沙船里梦想着有一天能上阵杀敌当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行为,就足以见他脑子究竟有多不好。对了,这蠢货还在到处都窄的永州城里骑马狂奔,扬言没有他驯不服的马,没有他不会的马术,撞翻了路边多少摊子按下且不提。作为互相伤害的“青梅竹马”,苗小柔主动帮他找了个地方研究战场艺术,她也想说自己是不是脑子有坑。说来也奇怪,白老爷不允许他儿子参军也就罢了,不允许白睢去考武状元也罢了,这考取功名的事他竟然也不许,只准许儿子专心从商。奈何白睢的兴趣不在从商,隔三差五跟他爹跳脚,抗议他爹耽误了一个未来的大将军起飞。后来他爹说“好,老子让你飞”,就把他的翅膀剪了——没收了他所有的兵书,除了搬到船里来的这些。这么说吧,白睢文能提笔,武能提枪,就是不会打算盘。除了脑子有点幼稚外,他应该算得上个顶呱呱的少年郎。可惜她苗小柔还是下不去嘴。成亲的话,算杀熟?正感叹呢,这位少年郎在静默中突然一拍大腿,满脸苦想:“我他娘……失算了!”苗小柔吃着果子,享受难得的清静:“?”白睢一脸懊恼,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拍自己腿上,咬着牙悔恨死了:“小爷就应该把你娶了!出嫁以夫为天,小爷我说一你不敢说二,让你倒夜壶你不敢倒洗脸水,失算失算……”“……”苗小柔冷冷一笑,嘴里咬着她最喜欢的蜜糖果子,精明的眼睛微微一迷:“好啊,答应成亲呗,我伺候你。”白睢:“……”这位奶奶,他错了。苗小柔:“挺好啊,以后你在账房算账,我就替你研墨。”白睢怕了她,抠抠后脑勺:“啊——突然想起来,大彪,你不是对林恒挺上心的么?我特地拐着弯儿问过了,他可以接受入赘。”苗小柔那张白白嫩嫩的脸,不小心浮上红晕。然后,白睢就被她泼了一脸山楂糕。作者有话要说:白睢:要小爷我娶你,除非你跪下求我。苗小柔:啥?白睢(跪下):“反话,懂不,白痴。”话题在林恒这个名字上终结,苗小柔蜜糖果子吃了一半扔下不吃了,转身真到店铺里查账去了。行,这次算他白三岁赢了。苗小柔查了账回家,爹娘在金凤银凤的“伺候”下终于又喜笑颜开,还乐乐呵呵给了这对瓷娃娃一样的双生子几两银子买胭脂水粉。她也觉得自己两个妹妹很可爱,虽然很烦,但对她们生不起气。每回家里闹了什么矛盾,都是两个妹妹撒娇又撒泼地摆平,简直是全家的开心果。她性子直,可没那个本事。这会儿两个丫头在她院子里陪着她赏月——其实也没点儿月亮,抬头看满天的星星罢了——姐妹三个摆了几盘糕点,还有一瓶梅子酒。苗小柔给她们讲故事,两个丫头听得津津有味,圆圆的脸蛋凑上来让人想捏一把。讲完三个故事又聊了一阵,金凤得寸进尺表达了自己希望白少爷做自己姐夫的愿望,银凤表示她觉得金凤说得对。金凤:“郎才女貌,啊不,是女才郎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银凤:“重点是很近,账本从这道墙就能扔过去,特别方便大姐料理生意。”金凤:“还可以在墙上开道门,嘿嘿。”银凤:“以后有孩子了爹娘看孙子好方便。”苗小柔:“滚!”挑衅大姐的结果就是糕点没吃完,她们就被赶回去了,有充当了爹娘说客的重大嫌疑。苗小柔一个人躺在躺椅上,享受剩下的糕点。都说了,她跟白睢这辈子都不可能,熟悉得像左手与右手。生孩子?嘶……浑身鸡皮疙瘩。“喂,你摆一排西瓜皮在这儿,想摔死谁?”白睢踩在墙头,手里拿着一坛子酒,跟条哈巴狗似的蹲着。黑咕隆咚的,他竟然也看得见。“谁夜闯深闺,我摔死谁。”“还深闺……”他一脸“你可拉倒吧”的神情,身手敏捷地一跃下了墙头,准确避开每一瓣西瓜皮,得意洋洋的她对面坐下。瞧瞧,长这么大还不知男女有别的臭傻子,又来闯她院子了。苗小柔反正也是习惯,抬腿一脚踹他膝盖上。白睢也不跟她计较,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乐呵呵地给她满上酒:“我说错了吗,整个永州城的姑娘就数你最出名,谁不知道你苗大姑娘的名儿啊。‘深闺’……‘浅闺’吧,你说呢?”苗小柔真想端起酒杯泼他一脸,不过,唔……这酒好香。“你哪儿搞的酒?”“嘿,从我爹酒窖里偷的。咋样,好不?我那帮兄弟都没这口福,小爷我头一个就想到你,感动不感动?”“感动得我泪流满面,呵。”她饮了一小口,不禁点头表示认可,“还不错,有空再给我偷一坛来。”“你该庆幸,这世上还有一个我知道你好酒。”白睢哈哈笑,躺在她旁边的躺椅上仰头望着星空,感慨地说,“以后有机会,咱俩就一起去各地走走,喝遍天下酒,尝遍天下菜。还有,小爷我要骑遍天下骏马,去草原上吹一吹粗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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