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忙笑着回道:“你哥哥昨儿晚上也不知怎么的没有休息好,这会儿怕是还睡着呢。”“没有休息好?”烈鸾歌眉头一皱,忧心道,“哥哥莫不是又咳喘上了?姨娘,我去看看哥哥,待会儿就去厨房给你们准备午膳。”说罢,她勉强笑了笑,起身就往外走。玲珑朝苏姨娘福了福身,赶紧快步跟上。“这孩子,倒是一门心思地挂记着哥哥,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关心的。”苏姨娘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旁的方妈妈扶着她的胳膊,宽慰道:“主子莫要如此焦虑忧愁,奴婢总觉得,我们三小姐将来必定是个有大福气的女子。”苏姨娘看了方妈妈一眼,幽幽说道:“但愿吧。鸾儿是我的命根子,无论如何我也绝不能让太太在婚姻大事上作践了我的鸾儿。”碧颜上得前来,一边为苏姨娘按捏着肩膀,一边说道:“有老太太疼着护着,太太便是想轻贱我们小姐,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呢。”……烈鸾歌来到司徒脱尘的房间里,却看到了让她觉得有些碍眼的一幕。就见素妍坐在哥哥的床边,眸光近乎痴迷地看着哥哥的睡颜,右手伸了出去,似乎想要触摸上哥哥的脸颊,但又犹豫着不怎么敢。玲珑自然也看到了,先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待回过神来,就要喝止住素妍的动作。烈鸾歌挥手拦住了玲珑,不让她的大声吵醒哥哥。略略加重了下脚步声,又干咳了两下。素妍听到房内的声响,不由吓了一跳,右手仿佛触电一般的立刻缩了回来,人也立即站起身来。转头看见是小姐进来,心里不觉有些打鼓,忙上前福了福身:“小姐回来了。”“恩。”烈鸾歌也不点破刚才看到的那极失体统的一幕,若无其事地浅笑着问道,“听姨娘说哥哥昨儿晚上没有睡好,可是因为咳喘又犯了的缘故?还有,哥哥昨儿晚膳吃的什么?今儿早膳又吃的什么?分别吃了多少?”素妍不敢含糊,忙低眉顺目地一一如实回道:“少爷喘症并未犯,许是记挂着小姐夜宿于郡主的别苑,怕小姐在外不习惯,所以才没有休息好。还有昨天的晚膳和今天的早膳都是姨主子亲自仿着小姐的方子做的,做的百合银耳莲子羹和梅花党参粥。不过,少爷的胃口似乎不怎么好,两顿都只勉强吃了小半碗便作罢。”闻言,烈鸾歌不由蹙紧了一双柳叶眉。沉默了片刻,她看着玲珑和素妍道:“你们两个先去厨房,我午膳要做什么玲珑都知道,你们先把食材都洗干净备好,我待会儿就过来。”“是,小姐。”玲珑和素妍二人应了一身,便福身退了下去。烈鸾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司徒脱尘的睡颜。穿来这异世两个多月,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哥哥睡着时的样子呢。初夏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从精美的雕花窗外直射进来,在司徒脱尘那张清灵绝美的脸上旋转着,跳跃着。他那一头如瀑的墨发仿佛精致沁凉的丝绸,流水般随意地铺散在枕间;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轻向上卷曲,安静地伏在眼睑,犹如两弯大大的蒲扇在脸颊上投下两抹淡淡的阴影;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百合清香,有种无心的诱惑往外弥漫。“人如其名,哥哥美得如此脱尘,也不怪素妍看得痴迷忘我了。”烈鸾歌感叹一声,纤长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司徒脱尘恬静绝美的面容。指尖轻柔地抚过他俊美如远山的双眉,再滑过他光洁如玉的晶莹肌肤,最后停留在那张微启的粉艳薄唇上,静静的感受着它柔软而温润的触感。沁人的清风徐徐从窗口吹来,吹起了两人的长发,在空中纠缠在一起,萦萦绕绕,久久不肯分开。烈鸾歌垂眼看着飞舞缠绕在一起的青丝,清澈明亮的水眸里流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结发夫妻”这四个字来,耳根不觉红了些许。兀自出神间,右手忽而被人轻轻握了住。烈鸾歌略惊了下,回神看去,就见司徒脱尘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清澈纯净的眸子仿似水晶一般霍霍明亮,熠熠生辉,眼角眉梢漫涌出柔柔的波光,携着满满的宠溺和疼爱层层向她荡漾开来。“鸾儿,你回来了?”“恩,我回来了。”烈鸾歌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抽了回来。头一次偷看哥哥睡觉的样子就被哥哥抓了个正着,真丢脸。司徒脱尘笑了笑,随即坐了起来,柔声问道:“鸾儿昨日随太太一起出门,可有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有?”“哥哥,你怎么跟姨娘问的一样啊。”烈鸾歌撇了撇嘴,嗔道,“不就是给柳氏的娘家哥哥道贺么,又不是深入龙潭虎穴,能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司徒脱尘摇了摇头,轻笑道:“鸾儿若是随同老太太出门,我和姨娘自然不会太过担心。关键鸾儿随同的是太太,太太对我们母子兄妹三人可一直都是不怀好心的,鸾儿随她出门,我和姨娘想不担心都难。”“那哥哥和姨娘这回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什么事都没有,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么?”烈鸾歌面上笑得特灿烂,心里却是磨刀赫赫,恨不能立刻杀了柳思明。哥哥和姨娘的担忧还真准,要不是云墨非,她可就要被禽兽给百般凌辱了。她得好好想想,如何不动声色地探探彩凤的情况,她要看看这次的事情究竟与柳氏有没有关系。“鸾儿,在想什么呢?”司徒脱尘见妹妹定住了神,不由伸手在她面前轻晃了下。“呵呵,没什么,在想着午膳该给哥哥做什么好吃的。”烈鸾歌呵呵一笑,蓦地又将小脸一板,皱着眉头训道,“哥哥,我一不在家,你就不听话了,觉不好好睡,饭也不好好吃,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司徒脱尘眉眼弯弯道:“那鸾儿就什么都不说最好,我落得耳根清净。”闻言,烈鸾歌杏眼一瞪,不依道:“好啊,哥哥居然嫌我唠叨,该罚!”话落,她迅速伸出两手来,直捣他的咯吱窝,又抓又挠。司徒脱尘素来最怕痒,这回还被抓挠到了痒痒中心部位,立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鸾儿,别挠了,好痒,哈哈——”烈鸾歌才不依他,挠得愈发起劲了:“嘻嘻,我就要挠,就要挠,谁让哥哥敢嫌我唠叨的,那就让哥哥好好尝尝我的厉害呗!”“哈哈,别,鸾儿别闹了,哈哈,我快不行了——”司徒脱尘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推开她,可是又痒得受不了,全身发不出力气。挣扎间,司徒脱尘一个没注意,竟将烈鸾歌拽倒压在了身下。四目相对,两个人俱是一愣,随即都微微红了脸。司徒脱尘心间慌乱乱的一片,忙撑起双手想要爬起身来。可是由于刚才被挠痒笑得太过,此刻浑身还有些软软的使不上力气,遂一下子没有撑起来,双手一软,反而愈发紧压在烈鸾歌身上了。更甚至,他那柔软如花瓣一般的双唇还意外地在烈鸾歌的脸颊上轻擦而过。“唰”的一下,烈鸾歌的整张脸顿时红了个透,直比五月里熟透了的樱桃。尤其脸颊上被唇碰过的那小片地方,一阵火烧火燎似的,滚烫无比。“哥哥……”她低喃一声,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迷蒙着一双雾气萦绕的水眸,又羞又怯,又有些不知所措。司徒脱尘喘了好大两口气,略略平复了一下急促不稳的呼吸,赶紧直起身子,耳根热热地问道:“鸾儿,我没压疼你吧?”烈鸾歌连忙摇头,声音细如蚊蝇:“没有,没有,我很好。”说着,她从床上跳下来,看了看窗外的日头,扯开话题道,“哥哥,已经晌午了,我该去厨房给你和姨娘准备午膳了。哥哥再休息会儿,我晚点儿再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