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顼没有再说什么,换了衣服走出来,看着站在那里的萧诗媛道:“她病成那样,你也不管吗?”萧诗媛还未开口,就听秦荣道:“不怪王妃,王妃已经请了宫里最好的太医给奴婢诊治,也每日都按时让小丫头给我端药,只是奴婢这身子不争气,就是不见好。”慕容顼略有歉意的看向王妃。萧诗媛满心的委屈,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王爷,时候不早了,今天是新帝统领六宫秦荣独自站在空空的大殿里,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笑意,良久,才反应过来,是啊,她的小姐已经成了皇后娘娘。秦荣转身看着外头渐渐泛白的天空,感觉喉中痰气上涌,突然咳出一口血来。旁边的小丫头看着心惊,立刻上前扶住她,“不好了,你们快叫大夫过来瞧瞧,秦嬷嬷,您没事罢?”秦荣只是闭眸不语。苛清銮殿内,百官侍立着,在底下议论纷纷,等待新帝的到来。“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呼,偌大的朝堂安静下来,皇上穿龙袍自内殿走出,缓缓在龙椅上坐下。晔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平身,王公公。”昭华看向一旁内官“奴才在。”王常躬身上前两步,宣读皇上继位诏书。“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我主慕容昭华,文武丕平,富不务咎,厎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则亦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保乂王家,用端命于上帝。实奉天之命,承民之心,即大顺朝之大位,携四海之才俊,开盛世于堂前,望各位有志之士,齐心协力,共辅我主,保国安民,逐鹿中原,同创顺之霸业!”接着,又是一阵山呼万岁。王公公收了诏书,紧接着拿出另一封。“宣太子妃进殿听封。”内官的高呼自銮殿传出,一声一声递接至昌门外。太子妃着五色翟纹祎衣缓缓拾阶而上,步上正殿。大袖的宫装后摆逶迤在身后,铺了大半个玉阶,天光犹自黯下,只余晨光下一抹艳色,映着太子妃如虹祎衣,越发显得她肌肤凝白如脂。太子妃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袖唇紫抿着。凤冠垂下的赤金流苏遮了三分容颜,她卓然站在殿门前,幽黑的眸至自倏颤的流苏下望一眼在场众人,缓缓迈入。慕容顼微眯起眸,看着那抹缓缓走来的火袖的身影,心内一片薄凉。她刚才竟然没有看他,是生气了吗?还是她已经将他忘了。太子妃走到圣驾前,缓缓跪到殿前,这一屈身的风致叫众人看得心惊,太子妃小小年纪,却气场十足,实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吾皇万岁。”她语声悦耳。昭华看着殿下的她,微微笑了,“宣。”王公公听闻,立刻展开那封诏书宣道:“朕登基之后,现发妻太子妃慕容氏长妤,肃雍德茂,温懿恭淑,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静正垂仪。皇后之尊,与朕同体,承宗庙,母天下,岂易哉!唯慕容氏德冠口,乃可当之,今朕亲授金册凤印,册后,为六宫之主,卿此。”“臣妾谢主隆恩。”太子妃以额触地。皇上自龙位上下来,亲自掺扶她起身,“免礼。”长妤看着他,微微笑了。王公公奉上凤印,“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了。”随着他的带动,群臣即刻下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慕容顼跪在众人之间,看着皇上和皇后恩爱的站在前面接受群臣朝拜,他们相视而笑的身影突然让他觉得心些刺眼,心内揪疼。“皇上……”殿里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在全部男声当中十分醒目。昭华温柔的看着她,“恩?”“权聿王此去关外,平定边垂乱党,立下汗马功劳,这次,是不是要召他回京?”皇后说道,如水目光望着面前良人。昭华转头看向跪在那里的权聿王,亲自走上前将他扶起,“大顺朝安稳平定,权聿王功不可没,准赐国丈封号,迁营回京。”“谢主隆恩。”慕容顼抬起头,看到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眸子里尽是调皮之色,不禁释然,他的宝贝还没有忘记他。皇上登基之后,贵妃娘娘篡敌的罪名也很快定下,肃州接到通知不及时,兵力也晚到一步,让七皇子携亲随潜逃,至今下落不明。先帝大葬之后,宫中如数皇子皆赐下王爷封号,谴出京外封地。余者太妃帝姬年龄适宜的便赐婚嫁出宫,年小者就随在母妃身边,随同皇太后一起入住西宫。与此同时,太子妃也由东宫迁入中宫殿,正式统领六宫。太安宫内檀香缭绕,明珠高悬,太后娘娘由宫人掺扶着缓缓自内殿走出,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她只挑了挑眉。“臣妾见过母后。”长妤躬身参拜,一身皇后朝服的她看起来雍容华贵,颇有凤威。太后回身在榻上坐下,良久才恩一声道:“听说你今天当廷建议皇上将权聿王搬回京师,可有此事?”“是的母后。”长妤脸上波澜不惊。太后抬眸看着她,眸中锋茫暗暗黯下来,“后宫不干政,这是内宫守则顼“母后。”长妤打断她道:“皇上年纪尚轻,况且身子又不好,除皇上之外,其他皇弟年纪又小,只有两位皇叔和臣妾的爹爹可以委以重任不是吗?”她天真的看着她,并没有一丝愧惭之色。皇后娘娘脸上愠怒,拍岸道:“就算事实真是这样,你也不能直接谏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外头传言皇上惧内?”见她真动了气,长妤终于低下头,“儿臣知错。”苛太后娘娘看着她,叹息一声道:“算了,权聿王在外头这么久,也该让他回来了,这次本宫就不跟你计较,若有下次……母后就不得不罚你了。”“儿臣谢母后开恩。”“去罢。”晔从太安宫内出来后,皇后娘娘未乘轿,而是步行回宫,她纤细的身影在灯下划过一道冗长黯影。明月默默跟着,从前的太子妃已经成了皇后。此刻,跟在一身皇后朝服的太子妃身后,她觉得这身衣服也只有她才配穿,那么鲜袖的颜色,后背上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金凤,一切都那么合谐而美好。